谢临微微退了半步。
朱樱道明来意,林楹爽快应下,表示不管上官非呆多久都可以,哪怕从此住在剑庐里也可以。
朱樱大喜,道过谢后,便扶着上官非跟随林家的家众进去了。
“谢公子来了,跟我一道去看一看断剑吧,”林楹转向谢临,笑意嫣然。
她生得温雅端庄,黛眉凤眼,自有一种世家大族的气度。谢临从前没注意过她的长相,此时才看出与自己的些许相似。
他收回思绪,客气又疏离地微笑:“既然断了,再续回去也不是那一把了,林姑娘又何必多费心思……多谢林姑娘对我师弟施与援手,我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
“诶,”林楹疾走了几步,甚至有些不太合礼数地站在了谢临面前,“非去不可的事?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或许能帮上些忙。”
月亮又白又圆,大得仿佛低垂在了天边,触手可及。
秦惜与颜婴夕藏身在去往七毒门的必经之路上,茂密的树枝掩了身形。
“白谭已经让你身体里的生死蛊沉睡了,至少三天内,谢临找不到你的,”颜婴夕道,“看来他们正道的人路数也不是那么光明正大嘛。”
“如果你去做杀手,一定死得很早,”秦惜说。
颜婴夕不以为然:“不想让我说谢临不好?真奇怪,没几个人能受得了生死蛊的痛苦,谢临在你身上用这种东西,可见并不怎么心疼你,你却处处护着他……”
“我自己就能诱出来颜婴朝,没必要在七毒门,”秦惜冷声道。
颜婴夕一抬手,示意自己闭嘴了。不到一眨眼的功夫,他又道:“……哥哥也不心疼我。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只因为我杀了一个朝廷命官,他就把我关到死牢里去……明明我杀的人,是毁掉我们满门的仇人,哥哥却说,我不懂事……”
他把脸转向秦惜,眼眸里的难过真实又沉重:“我是他唯一的亲人,有什么比我更重要吗?”
秦惜的侧脸冷漠又静谧,他并不言语。
“我要杀了哥哥,反正他也不爱我,”颜婴夕轻轻地道,他的眼睛清澈如水,雪白长发映着莹莹的月光,“你也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吧。拥有另一半生死蛊的人,想解是可以解的,可是谢临没有。”
“他怕你失控,怕你滥杀他们眼里的‘无辜好人’,就算你承诺自己根本不会,他也不相信……一旦觉得你做错事,他就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惩罚你。因为你是个坏人。”
秦惜握紧了短刀。
“我也是坏人,”颜婴夕漫笑了声,“哥哥说,心思狠毒的人,天性如此,改不过来的……坏人都应该被正直的好人们杀死。”
秦惜仍然不着一词。
颜婴夕把注意力放在月影下的小道上,才听到秦惜说:“你活该。”
对秦惜来说,他跟谢临是不是一路人根本不重要。至少谢临好好地活在跟他不相干的清白岁月里,他只要在心里默念着,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