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驴车是柳莺月的,秦秀竹见她同意让价,便说道,“那就只给四文吧,这会儿还在村里走,到集市街还有十五里路呢,大娘,这价钱不能再低了。”
“成吧成吧。”见价钱少了下来,中年妇人给了钱,将大背篓和一个重重的大布袋子放在车上,又来抱孩子。
柳莺月将自己坐的一块棕毛垫子,递给那孩子,“坐这里,软活一点。”
孩子正要坐下去,秦熠然朝那男娃招手,“宝,来这里坐,一起赶驴车。”
男娃都对牲口和驾车感兴趣。
他看了眼中年妇人,“奶?”
“去吧去吧。”中年妇人正忙着整理她的背篓,点了点头说。
男娃得到允许,咧嘴笑着爬到了秦熠然的身旁坐下。
赶车位上,有一块长长的棕毛垫子,不需要再放垫子了。
柳莺月收回垫子,自己坐下。
驴车走了一半路的时候,又有人要搭车。
这人带着两个孩子,还挑着捏子。
柳莺月同样让秦秀竹说价钱。
秦秀竹按着之前的价钱,说要八文钱。
这年轻妇人一听直接摇摇头,“这里离集市也没有多远,要不是我家二娃脚崴了,我是不会坐车了,我们一直是走着去集市,你居然要八文,姑娘?你这样做生意,可不厚道呀。”
秦秀竹挑眉,“哪里不厚道了?大家收的价钱,都是这样啊。”
“算了算了,我不坐了。”年轻妇人摆摆手,不肯坐了。
她将那个崴了脚的孩子,背在背上,再挑上担子,艰难地走着。
“大嫂,上来坐吧,收你三文钱吧。一半的路就按一半算钱,孩子脚崴了就不收了吧。”柳莺月朝那年轻妇人点了点头。
“是嘛,三文还差不多。”年轻妇人放下担子和孩子。
柳莺月走下驴车,来查看那个孩子的崴脚,“不太严重,到车上来,我给看看,我会看伤。”
年轻妇人惊喜道,“那可太好了,多谢你啊,小娘子。”
柳莺月将孩子抱到车上,又喊秦秀竹帮忙抱另一个更小些的孩子。
秦秀竹不情不愿地不愿下车。
秦熠然沉下脸来,“秀竹?”
“知道了,哥。”秦秀竹只得下车来帮忙。
驴车继续前行。
柳莺月卷起孩子的裤腿,退了她的袜子来查看脚,得知是刚刚崴了脚,柳莺月从荷包里取了自己的手帕,倒了水壶的凉茶到帕子上,给孩子做起冷敷。
“还疼不疼?”
小女娃眨眨眼,咧嘴微笑,“不那么疼了。”
年轻妇人惊讶道,“想不到小娘子真会看伤啊?”
柳莺月微微一笑,“略微会一些。”
秦熠然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手,那手法相当的娴熟,可不像是“略微会一些”。
本来说好的是三文钱。
但柳莺月治了孩子的崴脚伤,年轻妇人过意不去,多付了两文。
到了集市街路口,这两个妇人下了车,各自拿着自己的物品,带着她们的孩子去往别处去了。
秦熠然赶着车接着前行。
没有外人,柳莺月对秦秀竹说,“秀竹,你收车费收得太死板了,刚才有外人在,我不好说。一会儿卖饼,可不能这样。”
“我如何个死板,你倒是说来听听啊。”秦秀竹不服气地挑眉。
“前一个妇人太穷,多出一文也会心疼,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坐车,适当让利生意就成交了。后一个妇人带着一个脚受了伤的孩子,咱们理该让利一些。”
可秦秀竹却说,“穷就该让着她啊?我也穷呢,谁让我啊?那个受伤的就更不能让了,她不受伤也不会坐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