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婴虽然是上清一脉练气练到极高境界时,体内真气与元神结合的体现,展现出了修道之人的实力,但这天地之中,却很少有人直接用元婴在人间行走。因为肉身若是被毁,至少还有转世的机会,元婴若是受到伤害,却很可能直接形神俱灭。
然而这彭兰却是舍弃了肉身,直接用元婴出现在他人面前,也不知是太有自信,还是另有苦衷。
女神婴彭兰看着那个叫盱烈的少年,跺脚道:“我问你话呢。”
盱烈却仍然不言不语。
孙灵秀目光一转:“我知道他为何不肯回答你的问题。”
彭兰抿着嘴,冷冷地看了孙灵秀一眼:“我和我师弟的事,要你来插嘴?”
孙灵秀含笑不语。
彭兰又追问了盱烈几句,见他仍是不答,只好不服气地看了孙灵秀一眼。
孙灵秀笑道:“他身为十二弟子中最小的一个,自然不敢当着大师兄和二师兄的面说他们很烦,可他要说他们不烦,又知道你这做师姐的必定会不甘心,甚至可能对他教训起来,所以他就只好不说话了。”
风魂看着那少年一脸无奈的样子,不禁也失笑起来,心想灵秀姐姐看来是猜对了。
只是,这吴猛、周广、彭兰、盱烈四人显然是冲着孙灵秀来的,而孙灵秀竟然能够表现得这么轻松自如,也让风魂暗暗地佩服起来。
其实孙灵秀虽然表面看上去轻松,心里却早已暗生警戒,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是难以脱险。这四人之中,吴猛与周广都是修道多年的人物,早已是人间地仙,彭兰虽然曾经死过一回,失了肉身,但魂魄能够凝成元婴,已经是证明了她的实力。
而真正让孙灵秀不敢小看的,却还是这个叫盱烈的少年。
净明宗十二弟子中,包括彭兰在内的其他十一人原本都是拜在谌母门下,只是后来奉了谌母之命才改拜许逊为师,唯有这盱烈,才是许逊自己收下的徒弟。
这盱烈曾以为自己的母亲是死在许逊手中,于是学了魔道,一心一意找许逊报仇。许逊不愿伤他,总是避免与他见面。谁知彭兰替师父出头,自己找上了盱烈,大意之下,竟死在盱烈剑下。
许逊见自己的避让反而导致了彭兰的死,深悔之下,亲自寻到盱烈解说前事。那时的盱烈入魔已深,许逊却以不可思议的毅力将其感化。盱烈知道自己母亲的死其实与许逊无关后,也为自己杀了彭兰而心生愧疚,竟带剑闯入了地府,将彭兰的魂魄救出。许逊让彭兰的魂魄在逍遥山下接受香火,又让盱烈代她积累功德,最终在建木之果的帮助下,彭兰的魂魄竟真的凝练成元婴。
而盱烈也在这一连串的事情生之后,拜在许逊门下,补十二真君之位,称为靖盱真人。
此时,吴猛、周广、彭兰、盱烈四人分成三角,已将孙灵秀和风魂困在其中。
孙灵秀看着吴猛,曼声道:“净明宗什么时候投靠了朝廷,竟然帮朝廷来对付我天师道,莫非是想成为当朝的国教?”
吴猛道:“天师说笑了,当今朝政混乱,百姓潦倒,就算更朝换代那也是天理。我净明宗虽然遍行天下,却从不过问朝廷之事,如何会去投靠朝廷?”
孙灵秀淡淡道:“那你们为何在此?”
吴猛回答道:“贫道只是想请天师在这太湖多游玩几日,如此而已。”
孙灵秀道:“游玩?”
女神婴彭兰冷哼一声:“王母娘娘亲往逍遥山降下旨意,让我们取你的性命,只是师父说你虽然役使妖魔,以妖术干涉人间战事,其实也算不上是大恶之人,才让我们将你困上几天便可以了。”
孙灵秀心念快转动,脸上却仍然显得平静:“莫非,许真君让你们在这困住我,他自己却带着其他弟子亲往长江对付我的那些门人和信徒?”
彭兰怒道:“师父哪会做出这种事?”
孙灵秀不理彭兰,只是注视着吴猛:“你们自然不会仅仅是将我困在这里,事到如此,道兄又何不说个明白?”
吴猛无奈地道:“净明宗这次下山的,确实只有我们四人,只是……”
“只是,”孙灵秀的心越来越冷,“被王母娘娘派来对付我天师道的,除了你净明宗,莫非还有茅山宗?”
吴猛沉默。
风魂站在孙灵秀身边听着他们的对答,他虽然对这什么净明宗和茅山宗不太了解,却也看得出孙灵秀难以再保持镇定了。他刚刚才把刘裕是南方未来皇帝的事告诉孙灵秀,紧接着,形势却急转直下,莫非这历史真的是无法改变的?
孙灵秀心底自然也是一片焦急,王母在派出王妙想下界对付她失败之后,竟会说动净明宗与茅山宗一同插手,天师道就算再厉害,也无法同时对付道家的这两大宗派。要知道,茅山宗的三茅真君同样也是人间地仙,尤其是大茅君茅盈,与许逊一样,其实都有位列仙班的资格,不管是神通还是道法,都远胜于人间的其他地仙。
若是三茅真君亲赴长江,那徐道覆和天师道的其他道徒只怕有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