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弘遇举杯道:“广宁一别,**年了。当年将军率二百人赴万里波涛,一战而下镇江,京城献俘,天下人莫不仰望之。在下早有断言,将军非寻常人,前途无量,今日果然应验,在下先敬将军一杯!”
毛文龙道:“弘遇兄千万别这么说,您是我的恩人,没有先生您就没有文龙今日,该我敬先生才是。”
“将军此言差矣,珍珠迟早要现其光辉,就算没遇上弘遇,将军也不会埋没良才。只不过天赐良机,令在下结识将军,在下岂能吝啬些许家资?”
“不管怎么说,文龙都不会忘记弘遇兄的大恩大德。来,咱们先干了这杯!”
三杯过后,刘弘遇对毛文龙道:“当年广宁沦陷,我四处漂迫,要不是遇上马掌柜的,估计就会饿死街头了。马掌柜是我的救命恩人,不是外人,今日贸然上岛,还望将军莫要怪罪!”
毛文龙闻听,起身施礼:“马掌柜是我弘遇兄的救命恩人,就是我毛文龙的恩人,今后有我毛文龙的一口饭吃,就不会让马掌柜的饿着。要我看,你们都别走了,岛上钱资有的是,就在这里享清福得了!”
马伯通笑着摆了摆手:“将军的好意,马某人心领了。不过,还有些买卖营生在,拖家带口的,实在有些不便。”
毛文龙也没再勉强,问道:“你们从沈阳来,那边的情况如何?”
马伯通笑道:“大帅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想听真话!”
“那在下就实话实说了。皇太极即位后,推行仁政,善待汉官汉民,荒年开仓赈济。最近听说又要效仿明朝开科取士,种种举措深得民心,加之蒙古各部来归,国势日渐强盛,不容小觑。”
毛文龙放下筷子,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刘弘遇:“这么说,鞑子将来还能坐天下?”
刘弘遇看了一眼马伯通,应声道:“在下以为,十有**。就算是不能坐拥天下,也能发坐辽东!”
毛文龙点了点头:“不瞒二位,前些日子,皇太极捎来书信,欲与我讲和,我也拿不定主意,人多正好商量商量,也都不是外人,这事还真让人头疼。”
马伯通呷了一口酒:“将军,有句老话叫‘狡兔三窟’,凡事也得为自己多留条后路。虽说将军现在能从朝廷得到粮饷,衣食无忧,不过那也是因为有大金国在中间的原因。大金存在一日,朝廷自然会仰仗将军一日。所以,对待大金,将军不可不袭,一方面也得给朝廷做做样子。另一方面,也不能真袭,真要是惹恼了皇太极,率大军攻打皮岛,将军何以安身?”
刘弘遇也点了点头:“是啊,马掌柜所言极是。莫不如,顺水推舟,暗中与大金示好,万一将来,大金得了天下,也算是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毛文龙仰脖干了杯中的酒,点了点头:“我也正有此意,只是一直迟迟没有下决心。听二位这么一说,吾意决矣!不知马掌柜和弘遇兄在沈阳城能不能为我通款,此事事关重大,万万信不得旁人,倘若走漏风声,我这皮岛恐怕危在旦夕了!”
马伯通笑了笑:“将军,不瞒您说,我和弘遇做的就是铁器买卖。如果将军愿与大金修好,现在就有一宗现在的买卖,不知道愿不愿意做?”
“哦,什么买卖?”
“前些时日,听说大金国急需一批战刀,所有的铁器店都在加班加点的忙活,只要将军肯卖,既能赚一大笔银子,又能表示出将军之意,此不两全其美,一举双得?”
“真的?需要多少把战刀?多少钱一把?”毛文龙对别的不感兴趣,听说有钱赚,当时就上来精神头了。
“普通战刀也就三两一把,如今货卖稀缺,可以卖到五两一把,不知将军觉得如何?”
“好!我这儿别的没有,战刀多的是,就卖他一万把!”
说起来,这么多年了,毛文龙从大明朝得到的兵器补给都堆满了仓库要上锈了,别说一万把,就连十万把也拿得出。这些东西不当钱花,不当饭吃,如今有机会能换成白花花的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马伯通赶紧起身:“将军如此大的手笔,我们回去一定给将军传意。这样吧,毕竟这回来也没带多少银子,五万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也得回去筹措一番。”
“咳,老哥哥,瞧你话说的,有弘遇兄在,我还信不着你吗?有钱就给,没钱,你们拿走,我毛文龙眉头都不皱一下!”
“别!将军之意,我们感激不尽。但是在商言商,没有这么干的。这样吧,我们回去后打点疏通关系,万事俱备后,我们再来皮岛,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将军意下如何?”
“既然这样,一切就依马掌柜所言!”
马伯通和刘弘遇和毛文龙达成共识后,便乘船顺利回到了沈阳,禀明情况后,皇太极十分高兴,重重封赏了二人,并且立即下令,要调拨银两。
马伯通笑道:“汗王,此事不可操之过急,缓缓再说。”
“哦?”皇太极一愣,转瞬就明白了马伯通的意思,哈哈大笑“老人家说得极是,是本王有些着急了,一切就按老人家的意思去办,银两我命人准备妥当,随时可以提取。”
要说这事,上赶子不是买卖,真要是太过于着急,反而会让毛文龙产生怀疑。马伯通算了算时间,眼看也要入冬过年了,干脆以入冬天气不好为由先拖上一拖,等到来年开春以后再说。于是暗中派人捎书给毛文龙,让其不用着急,自己在这边慢慢周旋,一旦事情有了眉目,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他,到时候再行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