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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节(1 / 1)

哎,毕竟是跟“升学”有关的事儿,怎能不问问呢。

三妹妹中有升学困难的不用猜,是高玉兰。

这三人发展上各有千秋。

先从最小的高翠兰说起,人家拿的是修道小天才人设,一点灵光即成符,自学能力是灵宝派众人实锤过的,只要学过就会用,想来等她出世后修道界会多出一个了不起的天才。

高香兰又是另一回事,经营为主、修行为辅,除却强身健体保自身外她没更多追求,欲在俗世经营中投入更多时间。

而高玉兰,囿于时代约束,她的炼器师之路注定在大唐走得磕磕绊绊。

唐不是没有炼器师,但多为皇家服务,偶尔有那几个散修,修行时也是传男不传女。

大唐也有女道士,又称女冠。因在正统历史中,道是李唐的国教,在唐代的201位公主中,21位都曾有入道教当女冠的经历。

公主入道的原因很多,有为家人祈福的、有逃离和亲命运的,也有忍受不了晚年寂寞等等。

与寻常女子不同,女冠的生活自由度大得多,在这个男女之间隔阂比较大的年代,她们能够打破性别的界限,跟文人士子一同探讨道法。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文人爱走公主的路子做官。

推及世人,很多人当女冠,也不是为了研究道法,还是有相当一批人向往自由生活的。

种种原因下,大唐的道门人认为,女冠跟他们这种修仙的人还是很不一样的,尤其是炼器师,那性别歧视可是大大的。

高长松提笔问灵宝派人,葛朝阳面露难色,本门派人不擅长锻造,无法教高玉兰更多,哪怕有他的举荐,其他门派都是不收高玉兰的。

横在高玉兰面前的路似乎只有一条,即海外留学。

根据高长松在大安国观察,那儿的男女较之大唐还是比较平等的,不仅不拒绝女子与雌性上街,书院与门派中也不少见女子的身影。

譬如剑修中师姐师妹就多多,小师弟还不是被追得抱头鼠窜。

仔细一想,灵宝派的师兄弟说不定也知道点儿大安国各门派的情况,但他们在大安国购置的小院跟钟离珺一样大,一看就知道钟离珺是半个地头蛇嘛!问他准没错。

其实,高长松一开始都把师傅给忘了。

葛朝阳:吾徒叛逆,伤透我心。

高长松在信中细细介绍了高玉兰的情况,哎,他本来不是吹妹狂魔,现在不得不让外人感受妹妹的优秀,真是妥妥邻居家的孩子。

最后高长松提问,请问像她这样有想法的小女孩,去哪儿学习比较合适呢?

钟离珺把高长松的问题看了两遍,他略过了前半段对美食的介绍,那对他来说太煎熬了,直接跳后段。

读完之后也不敢即刻回话,而是正儿八经地“走亲”“访友”,把长安熟悉的修士,在大唐停留的东胜神洲人给问了个遍。

孙元翔奇怪极了,以往只有他约钟离珺的份,他可不会上门找自己,当自家门被敲响时,孙元翔受宠若惊。

他是个享受生活的人,又是散修,因此他买了小厮与婢女,婢女给他打扇子,小厮殷勤地端来瓜果。

钟离珺一本正经地问完,孙元翔的下巴要脱臼了。

他狐疑地看着钟离珺:“你是钟离珺吗?”

钟离珺:?

对上后者迷茫的眼神,孙元翔倒吸一口冷气,抱头自言自语道:“是了、是了,只有他才会以如此眼神看我,根本不知我话中的深意。”

“你这怕不是给族人打听的,那轮不到你,汉钟离在东胜神洲很有些脸面,你们又是家传修道,没听说祖上出过炼器师。”

钟离珺更奇怪了,他想,为什么孙元翔要说这些没营养的话呢?这不是一目了然的吗?

又想,身为友人,他应该多包容孙元翔,用现代的话来说,他就是话痨。

孙元翔不知自己被打成话唠,他絮絮叨叨许久,终于扯回正题了。

“大安的学校……你说得定然不是私学、官学,听说他们的学校跟我们这儿差不多,教得还是经史子集、四书五经,学校也只收人族郎君。”

他又扯开话题:“妖族的有志之士抗议了好几回,你别说,他们比命长,真有治学不错的……”

再往后扯就是大安国怎么只接受人族考试啊,就是因为这样妖族也时有不忿啊!

好在妖族会作为“国师”直接摄政,国家对妖族领地也管得宽松,这才没有出大篓子。

政体上他们还在搞郡国并行制呢!

孙元翔胡吹了一大通,钟离珺竟就乖乖听着,真难怪他俩能成朋友,要不是钟离珺如此天然,他早就打断了。

好在最后孙元翔还记得把话题扯回来,钟离珺艰难提取信息。

人家的意思是,修道之人的教与学也是分官学、私学的。这里的官学那一定不是指皇家设立的“六学二馆”,而是指“名门正派”。

大派、小门小户、邪教区别可大了。

孙元翔的意思是这样的:“东胜神洲有点好,女修多,你看偌大一个唐国,都找不出女修。”

又说:“炼器师跟我们不同,你学符箓需要点灵光,天赋的高低能区别人修道路是否平坦。炼器师不仅要有天赋,还要有基本功。”

他说了一大坨,钟离珺精简完就是,她得先去书院,或者精舍,学完了基本功再去找散修或者炼器门派单独指导。

因为加入门派是要交作品的,作品不合格,人家凭什么培养你,知道供出一名炼器师要多少钱吗?

先上专业课中的通识课,对各项泛泛了解而不精,随后再选小方向精修呗。

钟离珺就差做笔记了,但这只是个比喻,修道人的脑子都好使,灵台清明,记忆力很好。

他还记了几家挺好私学的名字,就是负责基础教育阶段的。

孙元翔先呼啦啦报了一大串,等说完就扭捏了:“这……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准不准,我是不晓得的,这样,你先去问问咱本土的炼器师,他们跟大安国一向不对付,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这座城市里没人比他们更了解那儿的行情了。”

随后从脑海中搜刮出人的名字与住址,甚至还写了封引见信让他上门拜访。

于是钟离珺又被从一处地方指使到另一处,这心思搜集工作不算浩大,却足够漫长,当他搜集到足够准确的消息时,长安城的修士们都知道钟离家又出了一名年幼的、有天赋的女性炼器师,他还准备把人送到大安国。

可见流言传播得有多快,内容又有恰当的歪曲。

等他了解得差不多了,钟离珺也喝完了最后一滴酒,于是他嘴巴一抹,去官府办了到乌斯藏的路引,潇洒访友去了。

高长松:???

钟离珺: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实际上我是来吃肉哒!

而长安城内唯一能管到钟离珺的八仙之一钟离权姗姗来迟,他想:我不就出去收了个小妖,渡化几个修道的好苗子?怎么曾孙子不见了?

就听见老友一脸八卦道:“你的好孙子带女儿往大安国求学去了!”

汉钟离:???你说什么?!

我曾孙子什么时候有女儿了?!

谣言就是这样,越传越离谱、越传越离谱……

秋风吹拂,麦秆随风倾倒、摇摆,与高长松印象中的北方稻田不大相同,金色的麦浪只铺成一小片地,成俗的粟米连成串。行走在田间,鼻头充盈泥土的芳香,豆与菜夹杂其间,皮肤黝黑的郎君淹没在粮食的海洋里,挥汗如雨。

高老庄迎来了丰收,福陵山的猪刚鬣嘴也咧得老大。

他老猪这辈子是头一次种田。他运气一向不错,上世直接投仙胎,被贬下凡间后又速速找了卵二姐,人家小白脸,他当小黑脸,吃喝全靠妖怪媳妇。

其实,他的田不算丰收,麦子的颗粒不够饱满,粟长得东倒西歪,这并不影响猪八戒为之自豪,可能是劳动光荣吧!

在他身后,白兔精也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呜呜呜,这就是小半年的成果!

黄鼠狼精看他这蠢样,嫌弃之情溢于言表,又考虑到小白兔指哪打哪,他说东绝对不敢往西,还是提醒道:“他的是他的,我们的是我们的。”

白兔精的笑容僵硬了,耳朵半挂,是啊,猪刚鬣能从牙缝里漏多少粮食呢?

他不由想起在豆腐坊打工的经历,一众妖怪面黄肌瘦,着实吓到了豆腐坊的长工,这年头人朴实,高长松雇人又注重品性。毫不夸张地说,当白兔精脱下褴褛的外衫,露出外翻的肋骨,多年未见灾民的长工都被震撼到了。

再听说他们仿佛农奴的生活,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未免猪八戒躲懒,高长松特意将他们别开了)

这群喽啰被猪八戒剥削惯了,又知高长松这有能压着猪八戒打的道长,每个都很老实。

听话又踏实肯干,连伙夫都善待他们,这段时日下来,各个脸都圆润了一圈,好似在高老庄上磨刀霍霍的卵五郎。

黄鼠狼一语中的,猪八戒果然没有分给他们的意思,晚上他一只猪大快朵颐,其他妖精喝的粥虽是新米,汤底却清亮得能看见米粒。

黄鼠狼精:……

白兔精:……

黄鼠狼精悠长地叹了口气,颇有名士风范地撩袍子席地而坐,小白兔跟在他身边,对米汤垂泪。就连跟着豺狼精的两位脸都青了。

从毛脸上看出青色,委实是技术活。

颇有军师风范的黄鼠狼精摇摇尾巴,作高深莫测状:是时候了。

谁知道还没等他“劝降”,狐狸精跟老虎精就趁着夜黑风高时跑来了,他们真是孤注一掷。

负责说话的是狐狸精,在刻板印象中狐狸总是最聪明的一个,尤其这只还很像《疯狂动物城》里的尼克王尔德。

可惜他有尼克王尔德的长相,却没他的智商,对黄鼠狼精哼唧哼唧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只剩下……

“跑吧,再不走就要饿死了。”

多么朴实的话!

黄鼠狼精想,送上门的把柄,我肯定要拿乔,于是他抬起下巴,一副不屑模样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倘若我去跟大王汇报了,他不一钉耙将你捣死。”

谁知这时候狐狸精突然聪明了,或许不是他聪明,而是看破了猪扒皮的本质:“那他不仅不会嘉奖你,还会给你们吃得更少。”

人都要逃跑了,那肯定要饿着以示惩戒,可他们四个是吃大锅饭的,一惩戒黄鼠狼精都带着一起饿。

狐狸精想:这黄鼠狼还挺聪明的,总不能看不出他们留在这是没有活路的吧?

小白兔此时竟然为狐狸精他们站台了,明明狐狸精与他是天敌,他小声说:“他说得没错啊。”再在这他们不是累死就是饿死,而且毫无晋升空间啊!

黄鼠狼精直接踩了兔兔的jio,他又恶狠狠地看了兔兔一眼。

说什么呢!我正在耍威风呢!

兔兔给他一踩,蓬松的尾巴炸开,雪白的毛尖根根分明。

黄鼠狼精又问:“你们说逃,往哪里跑?”

狐狸精很有骨气,他一摆手,大义凛然:“去哪不行?总比在他麾下好!”

其实,这也是黄鼠狼精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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