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昏暗,民谣轻柔,空气里有股特殊的淡香。
蒋予臣走到吧台,要了杯酒,和一个扎马尾的酒保聊起天来。蒋乐偷偷靠过去,坐在吧台另一端,中间隔了个腰粗膀圆的大胖子,隐约能偷听到一些对话。
“怎麽,又是你那个宝贝儿子的事?”酒保问。
蒋乐睁大眼睛,唰的竖起耳朵。
蒋予臣低声说了些什麽,他一个字也没听清,过了一会,又听见酒保漫不经心的声音。
“……那又怎麽了?”
“他最近很听话……可是我……”
两人的声音时不时被音乐盖过,蒋乐心急如焚,屏息凝神,拼命把耳朵竖高。
蒋予臣低沈地说:“他以前不会……”
不会什麽?
酒保说:“都是因为……荷尔蒙,你是知道的……”
荷尔蒙?知道什麽?
蒋予臣多喝了两杯,话闸子像是打开了。
“他喜欢我,也是……”
“趁我睡著的时候偷亲我……你不知道我有多痛苦……”
“又是青春期,时不时发情,摸一摸就……擦枪走火……”
“我都不敢和他太亲近……”
“带胡莉回家,也只是想让他明白……”
蒋乐踉跄退了一步,脸色惨白。
原来他都知道。全都知道。
不但知道,还说很痛苦。
他每天拼命把感情压抑在心里,什麽都不敢说,什麽都不能说,眼睁睁看著一个陌生人走进原来只属於他们的生活,把最後那麽一点绝望的独占都夺走了。
但原来居然是蒋予臣在痛苦。
连带女人回家,也只是为了要委婉的“让他明白”。
明白什麽呢。要是他能明白的话,那不是早就解脱了吗。
也就不会让蒋予臣这麽痛苦,这麽烦恼,这麽费尽心机的想要摆脱他。
蒋乐感觉就像被谁抽了一耳光,抽得还挺狠,把他最後那一点自尊都抽没了。脑子里只剩一片耳鸣,以至於蒋予臣後来又说了些什麽,他全都没听见。
☆、17
17
出了酒馆,不愿回家,梁小刚那也去不成,蒋乐只好在大街上不辨方向的乱转。
泪腺不受控制,几次都差点要在大街上嚎啕大哭,他拿拳头把哽咽堵回胸口,勉强忍住了,只是一直发著抖。
夜雨冰冷,他却觉得身上火烫。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进那家陌生gay吧,怎麽灌下那几杯烈酒,而後又是怎麽和那人勾搭上的。
那人把手搭在他肩上,建议找个地方的时候,他也只胡乱点了点头,虽然连对方的长相都没看清楚。
蒋乐不在乎,谁都好,谁都行。
只要能陪他熬过这个晚上,只要能让他暂时忘了蒋予臣,任何人,以任何一种方式,他都没意见。
他浑浑噩噩,对方兴致却很高,开车带他去了市区一家装修豪华的高级宾馆,开的房甚至是蜜月等级的。
蒋乐洗完澡,一丝不挂的从浴室里跨出来,那人称量货物一样上下打量他一番,吹了声口哨,而後转身开了一瓶红酒。
“来,喝点助兴。”
蒋乐接过高脚杯,仰著脖子一饮而尽。
“你真可爱。”
被人捏著下巴,半强迫的接吻。蒋乐呆怔一会,麻木地张嘴回应,闭眼和陌生人唇舌交缠,心里冰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