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尚书夫人坐在床边,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满面愁容,丫鬟立在一侧,微微弯腰,拿着帕子,时不时帮喝药的人擦
一下。
而靠在床头的尚书千金卢婧溪,则是紧紧拧着眉头,机械地张嘴喝着她亲娘喂过来的药。
大抵是不常出门的原因,她的脸色比一般人要白许多,虽是一脸病气,五官轮廓却能看出清水芙蓉之姿。
见楚鸢歌走进来,她抬起毫无神采的眸子,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要下床行礼。
“卢小姐不必多礼。”楚鸢歌行至床边,尚书夫人和丫鬟让出地方,她顺势坐下,“卢小姐,可否容我帮你把把脉。”
卢婧溪将胳膊伸出来,手腕上一串琥珀色的珠玉,衬得她的手腕越发皓白,她虚弱地笑了一下:“有劳王妃了。”
她说话的声音是极温柔的,像初春草尖的露珠,莹莹润润,沁人心脾。
楚鸢歌仔细诊脉,又问了她一些问题,而后拧起了眉心。
确实只是普通的风寒,可为什么卢婧溪的身子虚得像是被人掏空了?因为心绞痛?
楚鸢歌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从卢婧溪的答话来看,她的心绞痛该是属于心脏病,这个她没办法,毕竟这是古代,她没法说给
她换个心脏。
可即便是心脏病,也不该这般病弱。
卢婧溪见她神色凝重,反而反过来安慰她:“王妃不必为难,民女自小病弱,苟活至今已是上天恩赐。”
话音才落下,又忍不住捂着嘴和胸口咳嗽几声,看起来楚楚可怜,令人心疼得紧。
楚鸢歌道:“卢小姐看淡生死,鸢歌佩服,只是这般丧气话,往后可不要说了,你这么年轻,正是大好年华,阎王可不敢收你。
”
卢婧溪笑了一下,满嘴苦涩。
她的身子,她是最清楚的,怕是时日无多了。
楚鸢歌对没有求生欲的病人有几分恼怒加无奈,但也没有太好的方法开解她,转头问丫鬟:“你家小姐的药是你熬的吗?”
丫鬟点头。
楚鸢歌起身:“药渣在哪儿?让我看看。”
丫鬟小跑着出去将药渣用手帕包着拿了回来。
楚鸢歌一一查看,表情认真。
尚书夫人一直看着她,手里的手帕快要拧破,焦急地问:“王妃,可是这药有问题。”
“没。”楚鸢歌摇头。
她感觉卢婧溪像是中毒,但诊不出来,这药也没问题,那是怎么回事?
楚鸢歌百思不解,眉宇间的褶皱越来越深。
尚书夫人见状,失望地叹息一声,坐回床上,拍拍卢婧溪的胳膊,才干了没多久的眼眶又变得湿润。
楚鸢歌见不得这种场面,折身走出去:“卢大人,实在抱歉,鸢歌才疏学浅,对令嫒的病症暂无对策。”
卢建材满心的期待瞬间落空,脸色一白,嘴唇抖了几下,朝着她拱了拱手,没说话。
里面又传来咳嗽声,楚鸢歌抿唇,和凤砚卿随着管家往出走,楚樾西不便多做停留,也和他们一起离开。
到了尚书府的大门外,楚鸢歌问:“大哥,你和卢小姐认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