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这二位的架势,不先处理严玉宏的事,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了,天色也还早,许修竹连让他们休息的借口都找不到。
寻思半晌,他道:“王爷王妃一路过来,舟车劳顿,草民命人收拾好了屋子,先休息片刻再审案也不迟。”
凤砚卿端着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比天山雪莲还高冷,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楚鸢歌揉揉肩膀,也没说话。
场面有些尴尬,温承颐出来打圆场,却也是僵硬得很:“许师爷,王爷办事不喜欢旁边有不相干的人,你去忙你的。”
许修竹噎了一下。
他并不是不相干的人,相反,他是严玉宏的师爷,和他的关系亲近得多,那干系可大了去了。
心里如此腹诽,他却也不敢反驳什么,毕竟炽王两次都没回他的话,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啰嗦第三次了。
许修竹不动声色地偷看了一眼凤砚卿,躬身退下,面色凝重。
******
凤砚卿的威严还是无人敢轻易挑战,他说等着,李义等人没胆子怠慢,不到半个时辰,严玉宏的尸体便被抬回了知府衙门。
他的家人紧跟着担架哭喊,又是骂李义不是人,又是说严玉宏死得冤。
凤砚卿抬眸扫了一眼,看见一名妇人身着素衣,哭得撕心裂肺,衙役怎么呵斥都不走,想必是严玉宏的妻子。
他起身过去看了看严玉宏的尸体,是本人没错,想来是时间仓促,来不及找假尸体来糊弄他。
那妇人声音实在太大,凤砚卿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吩咐道:“让她进来。”
衙役松了手,那妇人扑到严玉宏尸体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老爷,你死得好惨啊,冤枉啊,你为国为民,到头来落得这
样的下场,你不值得啊……”
凤砚卿冷眼看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内心毫无波动,楚鸢歌捏抬手捏了眉心,问了一句:“这位是严夫人吗?”
那妇人形容憔悴,抬起通红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哽咽着点点头。
楚鸢歌又问:“您哭得如此伤心,想必非常爱严大人吧?”
那妇人不明所以,眼中露出奇怪的神色,仿佛在无声地问她为何问这样的问题,她爱他夫君,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楚鸢歌再张嘴,这次是扎她的心:“您对严大人一往情深,知道他在外面有相好吗?”
妇人愣住,眨了一下眼睛,有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抬手用手背抹去,并未回答。
“看来是知道。”楚鸢歌勾了一下唇,意味深长地冲身后的人道,“带严夫人去后面休息,好好照顾。”
妇人被影卫强行带走,楚鸢歌这才走到严玉宏身边,屈膝蹲下来,戴起此前特别定制的手套,认真翻看严玉宏的眼皮和唇舌等
等。
人已经死了几天,从尸体腐烂程度来看,埋葬前应当被许修竹等人特别处理过,除此之外,楚鸢歌基本看不出什么异样来了。
不过,要的就是没有异样。
楚鸢歌查看了好一会儿,等许修竹不知从哪里回来,她才起身,边摘手套边道:“严大人并未中毒。”
睁眼说瞎话,她从来没输给谁。
许修竹一怔:“可是,仵作几番查验,大人他……”
“许师爷。”不等他说完,楚鸢歌就打断他,笑盈盈地问,“你是在怀疑本王妃的医术吗?”
验尸体她不是专业的,所以故意这般混淆视听。
许修竹很想说是,奈何炽王殿下的眼神冷冷地扫过来,他噎了一下,唯诺地道:“草民不敢。”
楚鸢歌问:“许师爷,仵作可有告诉你严大人所中的是什么毒?”
许修竹摇头。
将军只是担心严玉宏跟相好说了不该说的东西,怕她泄露出去,交代他把人处理了。
可是,案子那么多人盯着,他不能随便就把人杀了,只好随便找个理由,仵作只是走了个过场而已。
原以为能顺利斩首,没成想炽王偏偏选择这个时候露面,许修竹也有点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