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拨弄着漂浮在水面的鹅黄色梅花,她含笑道,“我知道你在尚仪局吃过很多苦,也被些不长眼的人欺负过,但我要你相信——”她抬起头来朝闲云微微一笑,“往后只要我在一天,你就不会再过以前的日子。”
所谓的“以前的日子”,就连闲云也没料到她会知道。
闲云是被送进宫来的孤儿,没有家人可以帮忙打点宫里的事情,因此进宫以后吃过不少苦。宫中龌龊事不少,龌龊的人更多,她不仅被势利的管带姑姑瞧不起,也因为没有亲人没有背景而受到不少人的孤立,更有甚者,她还被一些仗势欺人的太监欺辱过。
在这深宫之中,做奴才的命贱,无权无势受人欺辱的宫女不在少数,说到这种欺辱,恐怕与容真重生前在福禄那里受到的待遇也差不了多少。
容真就这样看着她,眼里有一种超乎寻常的透彻,却令她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心下一颤。
闲云顿了顿,点头道,“主子请放心,闲云跟在主子身边,就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主子对奴婢的好,奴婢会一辈子记在心头。”
“跟在我身边就要对我有信心,何必轻易谈死?”容真笑起来,漫不经心地提了句,“有件事情一直没有告诉你,前些日子,尚仪局负责跑腿的王公公因为院子里被搜出了寒食散,已经被送去了刑部接受调查。”
王公公?
闲云一愣,随即不可置信地看着容真,眼里涌起一片水雾。
昔日欺她辱她之人如今这样轻易就没了好日子,她怎会不知道这是容真刻意为之呢?
“主子……”她颤着嗓音叫了一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容真笑吟吟地打断她,“行了,不用多说,再磨蹭下去,刚热好的水都要凉了呢,可别辜负了我的一番苦心。”
她的苦心,闲云感激不尽。
甜汤熬好后,容真尝了尝,味道比之先前还要好一些,原因自然是她又添了些调味的原料进去,比如东条、山楂。因为此处是净云寺,不比宫中食材齐备,她也只能随意发挥,能有这样的味道已经很不错了。
笑吟吟地盛了一碗放进木托里,一面抬脚往外走,一面对闲云说,“这碗我端去给皇上,剩下还有一些,你叫长顺一起来喝点暖暖胃,但也别喝多了,不然一会让吃不下饭,晚上会饿肚子。”
“主子,还是让我来端吧。”闲云想去帮她。
“免了,好歹也是亲手熬的,还是由我亲自去皇上面前露这个脸吧。”
厢房里,顾渊正在看折子,这些天虽然把宫中的事情都交予了顾知,但尚书省仍有些决议需要他亲自审批,因此直接送上了山。
门外忽地传来叩门声,他皱了皱眉,暗道不知郑安在做什么,守在外面也不知通报,便问了句,“是谁?”
外面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回皇上,奴婢是来传膳的。”
他忍俊不禁,“进来罢。”
于是事先被吩咐不许出声的郑安尴尬地打开了门,瞧着皇上面上并无不悦,这才松了口气,继续守在外面。
容真端着甜汤规规矩矩地按照宫女的举止进来了,然后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奴婢参见皇上,这是御膳房刚熬的甜汤,喝了能帮您暖暖身子。”
顾渊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也便挑了挑眉,同她将这出戏演下去,“甜汤?朕何时说过要喝甜汤了?”
“皇上政务繁忙,这么冷的天气还坚持批阅奏章,因此奴婢斗胆,还望您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