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却像是不明白她的意思,继续问道:“到底是什么人呢?是德诚文化公司吗?”
“你怎么知道?”梅玲吃了一惊,她之前确实听宋之河提起过这家公司,说是委托了很有能力的人去保护宋长乐,但这件事也仅限于跟宋长乐
有关的人知道。这个年轻人怎么张口就说出来了?莫非他跟宋家也有关系?
“只是猜测而已。”年轻人说道,“我对历史文化也有些兴趣,几天前去看了宋教授的藏品展,很有意思的是,他的古董藏品展以‘德诚文化’冠名,我就在想,这家文化企业多半和宋教授有些渊源。”
这样解释虽然也说得通,梅玲却难免有些狐疑,沉默不语。
“您今天……”年轻人看了看手表,“今天不用去清水町吗?”
“不用。”梅玲看向南方闪烁的海面,“不过估计也休息不了几天。”
“您是说……”年轻人显然不太明白她的话,露出困惑的神色,“您被他解雇了?”
“是他父亲求我来的,他怎么能解雇我?”梅玲的嗓子发苦,才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多。虽然一向看不起祥林嫂那样随意倒苦水的女人,但今天,她确实有些不吐不快的委屈。宋长乐家养的那只狗死了,他居然说是她下的毒,他的歇斯底里症又犯了,大哭大闹的,让她走:“你走,你走,我不要见到你,呜呜呜……”
那些邻居都来安慰她,这个傻子以前经常这样的,整条街都被他哭得不得安生,现在算是好多了。她生气不是因为宋长乐发脾气,是因为住进他家的那个女孩。她劝那个女孩离开,是担心她会招惹到麻烦,但是这个女孩坚持住下来。
“有些想浑水摸鱼的人,非要撞了南墙才晓得要回头。”
“既然这样,那就索性不要再去了。”年轻人建议道,“您应该享清福,安度晚年。”
“我会考虑的。”梅玲冷淡地说,她很不喜欢这种被同情的感觉。
“好的,请务必照顾好自己。”年轻人向她告别。
看着年轻人在墓碑间越来越远的背影,她生出一种空虚飘零之感。整片墓地只剩下她一个人了。人生在世,到最后总是难逃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