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匪夷所思的是,她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李钧彦居然能纵容她。
罢了,一个黄毛丫头而已,等新鲜劲过了再作打算。只要李钧彦能够重归朝堂,世间女子不都能尽揽他怀中么,何况一个“娇娇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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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总是漫长又静寂,不知化雪几分,落雪又有几时。
这样的霜天雪夜里,床榻上的少女在被窝里蜷成一团,想翻个身,却又生生止住。
许晚晚假寐了半晌,幽幽睁开眼,弓身搂紧了冷冰冰的膝盖,再往下摸摸脚心,更是成片儿的寒气。
不论身上盖了几床被褥,睡到半夜,总会被活生生冻醒,就连翻身也不敢,免得仅有的一簇暖气也被翻走了。
她许晚晚何曾度过这样的冬夜呢?
曾经家住南方,虽然潮冷,可晚间睡觉从来没有受冻一说,没有空调也有电暖器,没有电热毯也有暖手宝,怎样都不可能冷到夜半冻醒的地步。
寒冬腊月的天是一日比一日冷,早前还能迷迷糊糊熬一夜,现在却不行了。
她最近几日冻的天天早起,就着微亮的月光一针一线的缝制采衣,以这个时间和速度,等谢远成人礼的前两天,这几件用作冠礼的服制也该做好了。
看来她为人娘亲,还是很称职的嘛!
许晚晚得意的揩了揩鼻尖,一不小心,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喷嚏。
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春天,什么时候过年,又是什么时候,可以不再受冻。
半睡半醒间,院子里的打鸣声此起彼伏,把许晚晚的最后一点困意给叫没了。
她摸索着穿上衣裳,心里愁苦:穿着袄子觉得冷,钻进被窝却更冷,真是没谁了!
也不知道雪化了多少,不会又开始下了吧?
抱着这样的思虑,许晚晚撑开了半张窗户——雪已经停了,月光铺在无暇的白色上面,更显幽谧。
停了就好。
若是以前,许晚晚肯定叫嚣着让雪下更大,可是再漂亮的雪,多到怨声载道,就属天灾了。
她们这边还好,听闻西北地区因着这场大雪折损不少的牧场,若是那边儿的百姓不好过,边塞往北的游牧民族更加艰难,免不了来年又是一阵掠夺。
这些时事,当然不是从刘婶那里听来的,妇道人家再豁达,也不会去关心这些,她们忙活的是针线农活儿,操心的是孩子丈夫,八卦的是邻里左右,成天儿的听来,倒是有些腻味。
这一类概况,是王宽和另外几个阿力的老友走访时说道的。
他们多少看出许晚晚在李钧彦心中的份量,当着她的面嚼这些,李钧彦并无二话,那就是可以任她听,再来,他们似乎十分笃定,妇人家听了这些也不懂些什么,更不会感兴趣罢了。
许晚晚确实没有闲心感兴趣远在西北的家国大事,她只是希望早日化雪放晴,赶紧暖和几日,让她睡饱几天!
瑟缩着哈了几口气,许晚晚裹紧了身上的被角,正要取出针镂,眼风略略扫过院落,忽然顿住。
一大一小两个背影,皆可以看出是男子,他们各提着一样东西,径直往远处的浅水湖边走去。
许晚晚愣了愣,赶忙撤下被子,披过外衣跟了出去。
那两人是谁,她怎么可能认错,分明就是她家的阿力和谢远!
奇了怪,天才微微亮,他们这是要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