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晚晚不敢跟得太近,她知道李钧彦的耳力极好,所以只得保持一大段的距离,时而看花眼。
跟了一会儿,她还是失去了二人的踪迹,反应过来,猛然发现自己进了湖水后方的林子里。
由于时逢冬季,放眼尽是交错的枯木枝桠,在似暗非暗的天光中显得尤为阴森,冷的许晚晚打了个寒战。
那二人为什么要来这里?
她急于一探究竟,将心中的恐惧压了下去,兜兜转转好一会,忽然听见兵刃相碰的鸣声。
这更加勾起她的好奇,循着声音一深一浅的踩过去,绕开一株株老树粗干,许晚晚终于看见了她所担忧的那两个男子。
此情此景,她将在往后,不止一次的有幸得见。
谢远此刻的装扮,与往日大不相同,他一身黑色的劲装,尽展茁壮挺拔的身材,手中一杆长|枪正舞得风生水起,招招如闪电,直刺他父亲的面门。
而他对面的李钧彦却一昔如昨,仍旧是短袄粗布束身,只是,他手中所持之物,却是许晚晚很有几分眼熟的东西——正是那柄搁在暗格内的玄色长|枪!
那柄沉重瑰丽的枪在李钧彦的手中宛如活龙,每每眼见谢远就要一招得手,击中要害之时,那杆长|枪横挑一寸,竟又拉开了谢远与掌枪者的距离。
一来二去,许晚晚大致看出了其中的微妙,谢远的每一招都十分尽力,可相比他的对练者而言,还是太过不堪一击。
但见孩子如此认真,眉宇间都带了同李钧彦那般的肃杀,许晚晚咬唇轻叹,又有些懊恼:谢小远即使想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孩童,恐怕也不可能了。
以李钧彦这样的教育方式,没有几个孩子不懂事,不突出的。
少女这一声叹息怎逃得过李钧彦的耳朵?尽管还在对战,可并不妨碍他的洞察力,他稍一侧目,便看见了那张熟悉娇丽的脸庞。
谢远早已被挑得斗意激昂,双目赤红,他爹这么一分心,令他的戾气与少年不甘一并而发。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他溢满血丝的双瞳迸出愤怒,一声高喝:“谁?!”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长|枪脱手,冲那隐在暗处的少女疾射而去。
许晚晚嘴里的“谢小远”三个字僵在了唇角,她忽然想起,比练正盛之时,旁人不应随意打扰,扰乱习武者心智。
可惜她的思过太晚,那支普普通通的枪点着寒雪之刃,飞速刺来。
谢远侧过头,看清了他投掷的目标,霎时,他浑身的血液都被凝住了。
☆、34
千钧一发,莫过于此。
“乒——”,离少女额面只差一米的距离,那支不分青红皂白的枪被拦腰挑断。
许晚晚定住的身体被一只冰寒的手掌扣进了怀中,接着,头顶乍然响起一记怒喝。
“谢远,我就是这样教你收放自如的?!”
谢远僵住的四肢百骸在看见李钧彦截断那柄枪之后,终于有了知觉,被爹爹史无前例的一喝,竟也没有生出委屈,只是低头猛地朝许晚晚跪下。
“娘亲,孩儿知错!”
连着两声把许晚晚惊着的魂喊了回来,她一抹额头,发觉冷汗沁了一层,心道睡觉时不出汗,这会儿倒全补上了。
“你有什么错,是我惊扰了你们爷俩,活该这一吓。”
许晚晚摆摆手,虚惊一场后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