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仲瞻给她的信。
屋里服侍的紫菽在坐在小杌子上做着针线,没人往她这端看。
她大大地呼了一口气,就将信取出来,一字一句地往下看。
陈仲瞻在信中同她说得尽是些,他所知的前世今生之差,还有福建如今的状况,让她莫要担忧,但却一句未提她送去的香囊。
江妩以为陈仲瞻的这封来信,是在她将香囊送去之后,陈仲瞻才回的,她不知这封来信是陈仲瞻怕她过份担忧,主动给她写的。
她松了一口气,心里又难免有些失落,她虽然怕陈仲瞻嫌她那年幼时所制,针脚粗乱的香囊,但心底还是希望陈仲瞻把香囊当做一回事的。
今儿天极冷,江妩忧心花房的牡丹,遂披了斗篷,就由紫菽陪着去了牡丹。
紫菽给江妩打了伞,细细白雪落得极密,不过从漪云院走到花房,油纸伞上便已铺了白雪一片。
江妩一到门前,便听到里头有声音。
她推门而入,一进去就见到执月跟在婠姐儿身后,照看着牡丹。
“大姐姐,你今个儿怎有空来了。”江妩脱下篷帽走近,看着婠姐儿摸着的泥土,问道:“如何?”
婠姐儿点点头,“可以的,无甚大碍,没去年那么冷。”
执月见婠姐儿与江妩说起话来了,便悄悄落到紫菽这端。
婠姐儿调笑道:“定国公夫人送来的腊八粥好喝么?”
江妩把手伸进婠姐儿的脖子,原打算冻她一冻,却忘了自己的手暖和着呢,结果没整到婠姐儿。
“好喝。”江妩想起那一碗甜口腊八粥,点点头。
婠姐儿见她没有如往日那般一受调侃便只会喊“大姐姐……”,便笑了笑,就没有再闹她了。
江妩可算是知了,她若是越是表现的害羞,不堪调侃,她们便越是爱拿她逗趣。
“大姐姐今日不须同二伯父去外头么?”江妩看着婠姐儿比从前更要亮的眸子,笑着问道。
“今日天儿冷,爹爹自个儿去了。”婠姐儿忽而想起一事,“对了,开春后,我要同爹爹去广州提货,回程时大概会经过福建,你有甚要我帮着带去的,可得赶紧准备了。”
这时便让江妩早早准备的,也只有衣裳鞋袜了。
“是等大哥哥成亲后便去么?”江妩抱着暖手炉发问。
婠姐儿吹了吹手上的泥,“嗯,也不急,自是要看着铖哥儿成亲了再去。”
江妩窜地一下就抱住了婠姐儿的小臂,“大姐姐,你带我去罢,我也想去顽。”
婠姐儿手上还有泥灰,她握了拳,用如山脊的拳背碰了碰江妩的鼻头,“你打甚主意呢!老实说来。”
婠姐儿可是见过一见山上的陈仲瞻和江妩,她才不信江妩单单是为了去顽。
江妩呶了呶嘴,撒娇喊道:“大姐姐……”
婠姐儿伸了沾了泥灰的指尖,“你可从实招来,撒娇可没戏啊,再靠过来我就抹你鼻尖上。”
江妩缩了脖子,眼珠子提溜直转,将话头扯开了去,打算另辟蹊径,“二伯母去么?”
婠姐儿点点头,笑着看在心里打算盘的江妩,“娘与钧哥儿也一同去,怎地,你问这作甚?”
“大姐姐,便让我也去嘛,你跟二伯父谈生意,我还可以陪钧哥儿顽呢。”江妩死缠烂打,直晃着婠姐儿的手臂。
婠姐儿油盐不进,点了点江妩的鼻尖,“你没点诚意。”
江妩见婠姐儿想要抽手离开,便抱得更紧了,将婠姐儿拖得更远些,低着头妥协道:“我想去找陈仲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