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然,叫声老金即可,怎敢以大官人之名相称?”
所以,金哥也叫不得,大官人也叫不得。渭河县首富,到了这名贵云集的京城之中,不过一只蝼蚁。
如玉笑着点了点头,叫了声金伯伯。
金满堂看看如玉,再看看二妮儿,时过境迁,做为一个商人,奇货可居的无价之宝曾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了那么久,竟叫他生生放过,此时之悔,恨不能捶胸跌足当街嚎啕,却是悔之晚矣。
待赵荡的护卫们皆退避三舍,将这块旷地整个空出来之后,他道:“当初接到宁王殿下之谕时,我恰在临洮府视查商栈。见信不敢怠慢,于是带了一队家丁,连夜从临洮府出发,自西宁至西凉,沿土蕃与西夏两国之界,一路八百里而至西辽,于哈密力得见西辽使臣。
因为元妃所出那位公主随身带着《喀剌木伦法典》以及辽国之玺,西辽这些年一直未曾放弃寻找公主,听闻公主人在大历之后,来使比对过青铜大玺之印迹,便有几分信意。遂又将此事报到了正在高昌的皇帝耶律岩。
耶律岩遣太子耶律夷与草民相见,太子于此事却有几分怀疑,问及公主幼年居于何处,长成之后相貌如何等事,草民隐去身世,称公主这些年一直生长于秦州城一处大户人家,长成之后,身姿曼妙,容颜绝佳,堪称绝色。
太子又问公主可能歌善舞?我不敢相瞒,实言告之太子,大历风俗,闺家女儿并不习舞,但以公主之天资,习舞必有大成。所以,如今在西辽太子的影响中,契丹公主是个风姿绝佳,身形曼妙的绝代美人。他言只要来了之后能亲眼得见公主跳一出花剌名曲《好姝》,即会发兵三十万,助大历灭金。”
五个人围着一盏灯。沉默许久,如玉道:“金伯伯,您应该知道,要让我们家二妮一个自幼干农活的小姑娘来学那些异族女子跳舞,慢说礼法不能允许,便是身材都已长成,怎么可能?”
“我以为宁王信中所说的那个公主,是你!”金满堂道:“宁王殿下只言自己于渭河县找到公主,我往前推了二十年,算来算去,那个公主若能遮过我的眼皮,应该是藏在赵大目家。
再者,元妃为花剌同罗氏女子,以同罗好姝度之,公主也不可能是平常颜色。”
所以,金满堂向西辽太子所描绘形容的那个契丹公主,其实是赵如玉,而非二妮。几千里路上音讯不通,等回京之后才知公主竟是曾于陈家村猴在如玉身后那三个小丫头中的一个,金满堂心中的惊骇,可想而知。
如玉叹了口气,见二妮提着盏灯缩在披风中,依在赵荡身旁。她又道:“你可以说公主长相随了她爹,至于跳舞,更是不会。”
赵荡见他二人轴到了一起不能分开,出言调解道:“一舞得换三十万兵,皇上听闻此事大喜,拍案要叫孤与三弟齐齐听令于钦泽,一力促成此事。
不过一舞而已,孤已从宫中请出孤母妃当年身边的贴身侍婢,她虽年迈腿脚不开,但身边带着曲谱与词谱,还记得大致的舞姿。只要有个人能替她翻译歌谱,辅她督导二妮,一舞并不算难。”
会花剌语的妇人,京中只怕也就赵如玉一个。所以他来请如玉,似乎合情合理。
如玉问二妮:“二妮,那西辽太子来此,要跳舞也不只是跳给他一个人看。而且花剌女子的舞服,上下不遮,与咱们大历姑娘们的衣服可差的远了。你愿不愿意?若不愿意,就推了它,叫这些男人们另想法子去。”
赵荡跑的再欢,负责此事的钦使也是张君,只要张君点头不让二妮跳,二妮就只可以不跳。但是张君的差事干不好,他和太子皆得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