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门的一刹那。
家里的所有家具都是被砸坏的。
岑姐面对着家里一地狼藉的局面,神情若无其事。
她招呼勖玫,找个没有碎玻璃的干净位置坐下。
“他老婆来了一次, 把他置办的家具都毁掉了。其实这些都是他陪我去家具城选的。他说这些装潢赏心悦目,我自己掏钱买的。想要他过来住着舒适一些。”
“只有那床是他买的, 巴斯蒂安,意大利品牌。他说在那张床上干我,还有回弹,比较省力。留下的也只有这张床了。但他很少用那张床,他喜欢把我抱起来在半空中上我,更满足他的掌控欲。”
岑雅一边苦笑,一边温柔地给勖玫,做了一碗忌廉蘑菇汤。
“吃吧,小孩儿,多吃点,你看你细胳膊细腿,就算是跳舞也不能这样折腾自己。”
岑姐额角有伤,被客人砸的。
十七八岁的勖玫,就像现在的姜蝶珍一样心善。
吃完饭,她把自己包里的安美露阵痛剂,给女人细致地喷上。
“这样就不再痛了。”
后来有天晚上。
应该是七夕节那段时间。
岑姐应付到第三波客人,突发酒精中毒。
勖玫在包厢门口,无措地守着她。
她被经理告知,这里救护车不能来,怕闹出事,只能在这里静候天亮。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岑姐没上过什么学。
她信命。
身似浮萍,命运哪由得她。
这是她的微信签名。
岑姐也彻底留在了二十九岁这一年。
岑姐走后,一切如常。
会所也换了新的领班。
那段时间,勖玫白天试镜。
晚上斟茶、倒酒结束。
她就有一小会儿时间,站在长安酒店的主楼阳台。
休息放松。
每一天。
勖玫都在对着远处的万家灯火,练习台词。
哪怕只是一个十八线配角。
北京三环内的繁弦急管,就在脚下。
她就像一粒飘到蜃楼上的微尘。
连生死,都无人知晓。
有天晚上,她刚放下翻阅地卷起边角的台词本。
包厢门忽然被人踹开。
她被人捂住嘴,拖进隔间。
拼命挣扎中,勖玫露出窄白纤细的腰线。
她身后的男人喝多了酒,压抑不住兴奋。
他呼吸粗重,拽着她的头发。
景荣光明显是被人下了药,才会走进这个包厢。
勖玫被他揉得疼痛,半强迫半禁锢地,取悦了他。
结束后,从脸上到腿,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
最后她眼睛疲倦闭上,昏睡了过去。
“你以后就跟着我。”
黑暗里,男人感受到她的干涩。
他哑着嗓子:“岑雅不是把那套房子过户给你了吗?你就是她选给我的人。”
最开始,勖玫是拒绝的。
钻石马提尼,意大利阿尔巴白松露,波多利卡马背奶酪。
这些食材,他们剧组女主角的伙食,都不会有。
那个男人,偏偏从米其林,找来最好的星级大厨。
每顿饭,都满足勖玫的口欲。
他的控制欲实在太强。
最初是房子花窗,换成了合金制成的笼。
然后是镜子,换成可以让她看清自己渴望他的落地镜。
最后是床,他给她买的是单人床,不是岑姐的大床。他着魔地喜欢她的身体,连睡觉都要抱紧抵死缠绵。
勖玫想回宿舍,已经没有了床位。
无处可去的她,只能住进外面旅店。
景荣光总会用他的手段。
在当晚,获知她到底睡在那间房。
然后他会乘着朦胧夜色进来。
让她第二天醒来,看到睡在她身旁的他。
景荣光掐着她的脖子。
看她从睡意朦胧中窒息挣扎。
再观察她,看她清醒地带着恨意和恐惧看着他。
他最喜欢把玩着她的黑发,哑声问。
“就这么对待你的第一个男人,我的技术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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勖玫斜倚在藤面木椅上,嘴里叼着烟,手指搭在沁凉的玻璃上。
她扭头问:“所以,姜小姐,你说我是不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呢。”
姜蝶珍正专心地用纱布给她包扎。
她端坐在一株静谧的室内青叶朱蕉下。
头顶的葵叶灯,像是一帘青绿的月光。
正在照亮专心给纱布打结的人。
姜蝶珍偶尔回应:“嗯,我在听。”
勖玫仰脸看着咖啡室的装饰画,是脱落树枝和干树皮,进行干燥处理后做成的景观装饰。
看起来有些台式青春片的疼痛感。
她接着说:“景荣光对我很恶劣。发现我会抽烟以后,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扔到浴缸里,把我买的所有烟倒在水里,摁住我的脸往水里浸。”
“可我就是迷恋上了他,这很没有办法。喜欢他就像尼古丁,投怀送抱会上瘾。可能也是着迷于他带给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