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姐对我那么好。我就自圆其说,想着代替她替那个男人好。可我最后还是忍不住了,我哭着问他,这辈子最爱的人到底是谁。”
回忆里。
勖玫莽撞地去亲他,讨好他,流着眼泪舔他的下颚。
景荣光在光下看了她很久,语气冷冽地说:“谁是最后一个,我就最爱谁。”
话到此处。
踢掉高跟鞋,勖玫赤裸踩在绒花地毯上的脚掌,被一个柔软的物什碰了碰。
是姜蝶珍给她找来的羊毛拖鞋。
姜蝶珍:“穿上,会暖和些。煾予就是这样照顾我的。”
她话音刚落。
勖玫一愣,倒是没有拒绝。
“我给你穿吧,你手指受伤了。”
她半蹲在地上,给对方穿鞋,轻声哄着情绪失控的勖玫。
“谢谢。”女人垂下眼。
看见姜蝶珍像一只白绒稚兔的模样。
她有些心软。
勖玫吐出一圈烟雾:“你不打算和我说点什么吗?”
姜蝶珍正依偎在她旁边。
刚才她向服务生,要来的法国画家的油画册。
用来给勖玫置放烟灰。
免得勖玫蹭到了袖摆上。
看对方凝住眼泪,转头看向她。
姜蝶珍温柔地笑。
轻声给她描绘桌上的这本画册。
有些莫兰迪色系,是淡蓝淡紫浅绿,像淡色云团,跃然纸上。
这幅画叫《柔软而朦胧的爱》。
是法国艺术家caille deschiens的画。
“有一种爱,就像一团轻飘飘的雾,在空气里温柔萦绕。”
姜蝶珍:“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很喜欢一个俄国诗人,叫安年斯基。他有首诗,叫《两种爱》,一种如烟雾,被挤压,就会让人感到眩晕和窒息。有时过于浓烈,也会消失无踪,随着荷尔蒙高低起落。另一种是平淡,隽永恒久的爱情。”
勖玫坐直了身体,斜向姜蝶珍。
两人一起融入青绿光晕中。
勖玫:“姜小姐,你觉得你和他,是哪种呢。”
姜蝶珍垂下眼睛,“我从来没有认定我会和景煾予长久,激烈的身体触碰,才是让我得到安全感的保障。我能理解你们感情里的疯狂,掠夺,和索取。这些都是让我羡慕的。他没有离不开我的身体,也没有需要过我。”
她眼里溢满脆弱的泪痕,声音也逐渐颤抖起来。
姜蝶珍:“所以,其实你没必要找我探听虚实。景煾予心里没有我,他早和我约好了,是演戏。”
勖玫低头看见姜蝶珍刚才给自己缠绷带时。
她用纱布系了一个小小的白蝴蝶结,很可爱又很可怜的样子。
勖玫有些后悔,今晚的咄咄逼人。
她的心脏也开始愧疚地闷痛起来。
姜蝶珍发了会呆。
她伸手擦掉了眼泪。
她竭力让自己不带哭腔,强忍着小小的肩膀上下颤抖。
“我才是那个情绪崩溃后,会破坏你们家具的不被爱的女人。我和景煾予只是契约婚姻,我会见证他破除万难和另一个人在一起。我从来不是爱情故事的主角。这一点,我一直都明白的。”
姜蝶珍认定自己只是书里一尾小小的注解。
文中的每一行字。
似乎都昭彰着男主在红尘中,不信神佛,却终于有了信仰。
她是面目模糊的联姻对象,图名图利图前程,阻隔他和心上人在一起。
姜蝶珍看向勖玫。
“有句话我忘了说。勖小姐,其实我第一次见你,并不是在电视剧里,而是在我家楼下。”
“我看到你牵着,你和景荣光的小孩,是个小男孩。”
“你刚才说谎了。并不是安华桥吧。景荣光留下的那套房子是御府柒号,你从来都是我的邻居。”
还不等勖玫反应过来。
姜蝶珍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其实我知道你把我支出来的目的。现在,我可以回去了吗。”
她懵懂又苦恼地笑了:“你看我的眼睛,像不像因为吃醋哭红的样子。”
姜蝶珍站起身来。
低血糖让她有点头晕目眩。
原来刚才吃的山竹还不够,她想要更多,更多他的关照。
他的手指,递到自己唇边。
其实,可以用自己的手接过来,再吃掉的。
但是姜蝶珍偏不。
她就是喜欢用水红的舌尖,卷过那人修长漂亮的手指骨节。
享受这种,他对她的偏爱。
她的确是一个,从来都不会争取的人。
因为她只要脆弱地躲在角落,眨着湿红的眼睛。
姐姐就会心疼她,把什么都宠溺给她。
勖玫的这席话,能带给她什么震动。
不过就是一个失败者对后来者的告诫罢了。
她要她哭着听完,歌颂他们的爱情。
姜蝶珍也悉数做到了。
勖玫身上有一种很苦的涩香味。
大概是忍冬,安息香,刺槐蜜,和苦醋栗,夹带着血腥的味道。
姜蝶珍看着远处的那抹丁香。
她暗自有了调制香水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