犰狳小队的信仰是战友之间的义气,军魂是同生共死!
自私自利者,群起而攻之。
当然,这些都是给大头兵看的,在冼耀文那里,只算经济账,冼耀武之下,谁都可以死,储蓄飞也不例外,在其功高震主之前,能正常死亡是最好的,免得他将来收权时要费一些手脚。
他只是希望储蓄飞死在正确的时间阶段,而不是抱着设计害死其的心态,他秉持正确的统帅心理,慈不掌兵,为了达到目的,除己之外,谁都可以牺牲。
眼泪他早就开始储备,时刻准备着在墓碑前跪地嚎一嗓子。
到时,真情有之,表演也有之。
冼耀武打开浓硫酸的瓶盖,向梁锦展示了一下,随后,小心翼翼往烧杯里倒入半杯,盖好瓶盖,看向梁锦说道:“梁先生,见证奇迹的时刻要到了,请别眨眼。”
奇迹并不是非常亮眼,浓硫酸的腐蚀性也没有肉眼可见的吞噬速度,猪脚只是慢慢变黄,犹如放在油温还没上来的煎锅里煎一般。
不幸的是,梁锦念过书,恰好懂得浓硫酸的腐蚀原理,仅仅是烟熏的黄色,却是令他头皮发麻、心惊胆战,猪脚不会叫,他会叫呀,一旦他的脚被泡进浓硫酸,他不敢想象自己会嚎成啥样。
“冼耀武,操你大爷,你他娘的倒是审我啊,不审我怎么招?”
梁锦嘴里塞着一块破布,表面又被胶布缠了几圈,根本发不出声音,又因为脖子上的束缚,他不敢做大动作,只能冲冼耀武使劲眨眼。
梁锦的举动自然落在了冼耀武眼里,只见他柔声说道:“梁先生,鸭子就是死了,嘴还是硬的,想吃鸭头要多煮一会,我已经请了假,今天不用上班,不着急,我们一道一道程序慢慢来。”
这边,冼耀武唱着独角戏,不远处的砖窑里,李卓带队的鸡公碗小组看着梁锦的一家老小,没有老人,一妻两妾、两男三女。
地上同样铺着一张油布,梁家八口跪坐在地上,双手没有束缚,可以方便用筷子夹取各种吃食,很丰盛,市面上的早点十之六七都有。
相比双手的自由,双腿不怎么自由,每个人的脚踝和膝关节下面一公分处都用3毫米粗的铁丝采用8字结的方式绑着,豁出去手不要了有五成的机会徒手解开,但不是短时间可以做到。
鸡公碗小组同样有八名队员围成一个圈,每人手持一把晋造11.43mm口径驳壳枪,负责盯一个,且两人为一组,互相为对方查漏补缺。
砖窑的出口处,有一个两人机枪小组,一名队员趴在地上架着捷克式轻机枪,另一名队员单膝跪地,手里端着青岛造机关枪。
鸡公碗小组自成一系,配给基本自己解决,武器主要来自枪贩子,而枪贩子的武器一般来自“第二三批次”残兵和溃匪。
内地正在大力剿匪,未解放地区的残兵和解放区内的土匪,不乏聪明之人,陆陆续续有人从内地逃出来,有的带了家伙,到香港或澳门用来换吃的。
世界并不平静,硝烟处处,膛线被磨平的枪照样有市场,有人依托香港有利地势,悄么么做着军火生活,按斤回收的烂武器,到了正确的市场,价比黄金。
假如在非洲或南美看见当地人手持汉阳造或中正式,无须诧异,革命不是请领导吃便饭,非得满汉全席、自带矿泉水瓶,而是送小瘪三吃席,是个菜就成,不讲究。
话说梁家八口,此时痛并快乐着,虽说家里好像不怎么差钱,但也没有这种豪奢的吃法,有得吃赶紧吃,毕竟领头的悍匪说了,老爷/阿爸欠钱不还才将他们抓来,收到钱马上会放了他们。
唯有一人,梁锦的糟糠妻,从梁锦不名一文就跟着他,她大致知道自家男人的钱不是正道来的,也不信自家男人欠钱不还,她猜测大概是苦主上门,她很怕,根本吃不下东西,手不可控地颤抖,却是什么也不敢说。
当梁锦时间过去了漫长的一个世纪,格林尼治标准时间过去一个半小时,烧杯里的浓硫酸从透明变成红色,猪脚浸在浓硫酸中的部分犹如卤过,变成了色,如果忽略刺鼻的味道,光看色,十分诱人。
“梁先生,实在抱歉,没让你看到奇迹。”冼耀武将烧杯用夹子夹着放进一个尺寸更大的高型烧杯里,一边收拾危险物品,一边说道:“浓硫酸没创造奇迹没关系,我准备了后手。”
待收拾好危险物品,他从桌前一块高耸的布帘之下取出一个捕鼠笼,拎着走到梁锦身前,将笼里状态不怎么正常的耗子亮给梁锦看。
“梁先生,我昨天喂了这只耗子不少精粮和香油,又把它的屁眼给缝上了,吃得多却拉不出来,大概再过一个小时就到它忍耐的极限,它会发狂,见到什么都想咬。”
略作停顿,冼耀武继续说道:“这样的耗子我准备了20只,少了点,但梁先生你也不胖,应该够了。待会我把梁先生的衣服脱光,用大麻袋罩起来,然后放耗子进去陪你。”
将捕鼠笼挂在禁锢手的圆环处,冼耀武走回桌前,拿起一个碗,复又回到梁锦身前,将碗里盛着的香油亮给梁锦看。
“林记的香油,昨天刚榨的,香不香?”说着,冼耀武故作嘀咕,“也不知道抹在梁先生的膥袋上,耗子会不会专咬那里。”
“呜呜呜~”
梁锦小幅度挣扎,又冲冼耀武使劲眨眼。
冼耀武右手伸进口袋,掏出一把跳刀,大拇指一揿机关,刀刃弹出,他顺手一挥,刀锋划破梁锦嘴唇上的胶布,同时也将嘴唇划出一个豁口。
这就有点尴尬了,他要的效果不是这样的。
在场的其他四人肩膀一抖一颤,不消说头套之下是一张笑脸。
冼耀武咳嗽一声,故作镇定将跳刀收好,抽出梁锦嘴里的破布,顺手还给对方擦拭涌血。
梁锦感觉不到疼,甫一恢复说话能力,他急飕飕地说道:“想知道什么马上问,我只求给个痛快。”
“为什么不求饶你一命?”
“姓冼的,我不是傻子,你都露相了,我还能活吗?”梁锦讥讽道。
冼耀武竖起大拇指,“梁先生,够光棍,那我也就不装了。你说得没错,我把你抓来,就没打算放了你。”
说着,他指向砖窑的方向,“你老婆孩子我也请来了,事情可以简单点,也可以复杂点,就看梁先生怎么选择。”
“姓冼的,祸不及妻儿……”
“欸!”冼耀武摆了摆手,“我是一名律师助理,又是一名香港皇家警察,在我面前想好了再说话,千万不要乱说,不然我告你诽谤。”
“我……”
不等梁锦再开口,冼耀武冲他点了点。
梁锦把话憋进肚里,舔舐一下豁口,吐掉铁锈味的鲜血说道:“你问。”
“稍等。”
冼耀武点上一支烟,塞进梁锦嘴里,然后走到桌前,将桌子往靠近梁锦的方向搬了一米,随即坐在桌前,又点一支烟,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怀疑你与苏丽珍案有关,现在请你协助调查。姓名?”
“梁锦。”
梁锦没心情吐槽,他的心已经乱了,只想快点交代,然后替家人求情,自己能死得痛快点。
“1951年1月20日凌晨一点你在哪里?”
“……”
梁锦非常配合,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但冼耀武依然按照正常的程序走,采用各种方式反复审讯,直到下午三点左右,审讯工作才告一段落。
伦敦。
冼耀文刷牙刷到一半,听见电话响了,放下牙刷,用毛巾擦拭一下嘴唇,趿拉着拖鞋走到书桌前。
“你好,我是亚当。”
“那位客人的消息打听到了,他做人参果生意。”
“不是刚入行吧?”
“以前在澳门做过两笔大生意,其中一位买家是天九记。”
“哦,有没有带客人去孟记(孟婆)喝碗靓汤?”
“下午茶时间我让别人带客人去了。”
“还有几位客人别忘了,我们不好厚此薄彼,也带他们去喝。”
“没忘记,一起去的。下午又来了七位新客,可能要在香港住些日子。”
冼耀文略作思考,说道:“好好招待客人,带他们四处玩一玩,拍几张照片做留念,一定要拍好,别让客人埋怨。”
“明白。”
“还有其他事吗?”
“苏经理错失了一个大单子,要不要处罚?”
“等我回去再说好了。”
“好的。”
挂掉电话,冼耀文回到卫生间继续刷牙。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笑骂道:“小兔崽子手脚这么快,是为了保住楚人美那个小丫头吧。呵,小丫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若是能担得起名字,叔叔送你一场富贵。”
洗漱好,他来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淅淅沥沥,他双手倒立于地板,做起了倒立俯卧撑。
等他晨练快收尾时,周月玉才醒来,迷迷糊糊中手往屁股下一摸,随即弹射而起,匆匆忙忙走去卫生间。
冼耀文瞥一眼,暗骂一声“败家娘们”,昨天已经赔了一条床单,今天还得赔。
骂完,他又想着带周月玉去医院挂个妇科,然后思绪如脱缰野马,回忆起老头子跟他说过的旧闻:
说是有那么一些从事医疗生意的民族企业家,会雇人上街向女性免费发放餐巾纸,纸上沾着乱七八糟的妇科病病原体,贪小便宜的女性容易中招,然后自家医院门庭若市,财源滚滚。
思路是好的,招式有点下贱,利益也不够大,招式就不借鉴了,思路可以借鉴一下。
收功,坐沙发上,拿起今天的报纸,一心二用,顺着思路拓展开来思考。(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