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他,连杀只家畜恐怕也没有力气,更别说阿四的武功已经高深到,即使到了现在昏迷重病,一旦有人靠近威胁,也能本能地反抗。
他到底是养出了一只怪物,二月红叹息。若是说要杀了这只怪物,普天之下只有他有这个能力,其他的人,也许都不予考虑。
阿四的呼吸很灼热,浑身散发的热量连在他旁边的二月红都能清晰感受到,二月红为他裹好了被子,让他更快地发汗,看他满脸都是水滴,不禁想起了昨夜那疯狂的情事,别过头去。
妻儿的尸骸,虽说已不完整,却还在地牢。如今他在门中已露脸,阿四想必不能再把他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地下,想到这里,他微微安心下来。
一想到横死的妻儿,一想到那天的事情,他都觉得心脏微痛。这几个月了,一直都在昏暗的地窖之中反复体会著痛苦与後悔,闻著那股防腐的药味,都能让他哭出来。
妻子的头颅,他是亲自看见阿四提著走进来的,那一刻他恨不得把这个昔日最爱护的孩子活活剐了。然後阿四把丫头的头安置在床头,只要二月红能探出身子来,就能看到爱妻死而不腐的娇颜,然而数月以来,他都被阿四绑在床上,动弹不得。
只能闻著那股味道,追忆痛悔。
他知道阿四折磨人很有一手,却不知道阿四折磨自己也能下这麽狠的手。他一直以为阿四对自己那种异乎寻常的独占欲和仰慕,来自於阿四从小失去父母,在厮杀的世界从小游荡的阴影,然而看来并非如此,阿四只是在那些年头锻炼出来了一双毒隼一般的双眼,看上了什麽就绝不让其逃走。
自己,也是他的猎物,唯一一只猎物。
他不禁咬牙痛恨起来。如若他能再选择一次,便再也不想出手救了这小流氓,而是任他被打死在街头,曝尸荒野。现在...
“叩、叩。”两声拘谨的敲门声之後,外头有人问,“掌门,我能进来了吗?”
二月红应道,“进来吧,你把药放下便去找你师姐,同我带几句话。”
那个男弟子被他师姐说了两句,不敢在二月红面前造次,恭恭敬敬地放下了一大碗散发著怪味的黑色药水和两个瓷瓶,正要开口问二月红什麽事,二月红便示意他噤声,勾了勾手指。这弟子见了,便把耳朵凑了过去。
二月红同他说了两句,便听到阿四又在呻吟,於是挥了挥手,说道,“我会照顾他的,你只管下去。”说罢看那碗被熬得粘稠的苦药,他自己连闻都不想闻到,更别说让阿四喝了。
现在想来,到底是为何要照料阿四?他叹了口气转过身去,皱著眉准备叫阿四起来,却不料阿四已经醒来,眯著眼睛,看著拿药碗的二月红,眼神幽深而恐怖。
二月红拿碗的手差点把碗摔在地上,心中震颤,随後强打精神说道,“把药喝了,你的烧才退得。如果你想烧成白痴,我也不拦你。”
阿四用那种幽深的眼神看了他半晌,才颤颤巍巍从被窝爬起,接过了药碗。他从小身体强健,很少喝药,现在闻到那股浓烈的中药味,苦中带甘的味道让他肚子里的酸水都要涌上来一般,他差点就吐了出来。还好二月红眼疾手快,把他手里的碗扶稳了,才不至於把药碗打碎。
阿四干呕了几下,可是很麽也没吐出来,倒把眼睛都憋红了。二月红说道,“你还要不要喝药了?这麽大了还是不敢喝药?”
他到底喜欢不喜欢喝药,二月红又怎麽会不清楚。不说喝药不喝药的,以前就是练功受了些伤,二月红都会紧张得不行,又给他买药膏又要来亲自照顾他,有时候甚至会为他按摩一整个晚上。他老实接过了药碗,说道,“还请师父帮我倒杯水来。”
二月红没理他,只说道,“你最好快点喝完去洗个热水澡,不然水便要凉了。”
阿四从未喝过苦药,皱著眉头硬是灌了下去。二月红嘴上什麽都不说,眼睛却偷偷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