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力地撑着额头,刚准备说话,一旁的护士倒是看不过眼了,她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拦住妇女:“我们医生还会害你不成?到底是谁不把自己的小孩当命看!高烧十几个小时了都不来医院,这么小的小孩有这么强的抵抗能力和自愈能力吗!抽血不过是个必经流程,放心,我们医院挣不了多少钱的。”
她语气言之凿凿,有些恼怒,一旁的妇女也是被唬住了,一时间挪不开步子。孩子的父亲倒是立马反应了过来,气恼地将自己的妻子按下,训斥道:“你怎么当妈的!就算是今天要花再多的钱也得把孩子治好,何况只是一个抽血。”
妇女讪讪,不敢再言语,立马将孩子交给了护士。
知己被他们吵得更加头疼,只觉得一阵阵眩晕,索性手撑着额头挡住他们的视线,自己暗自深呼吸调节。
护士看出来了,关照地问她:“知医生,没事吧?”
知己摆手,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但声音立马喑哑了起来:“你给我倒杯水行吗?”
“嗳,好的。”护士站起身来倒水,还不忘剜了这对父母一眼。
其实人在儿科,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些事——无理取闹的父母,爱子心切的父母,甚至有时直接动手打人的父母。要不怎么说,儿科是医闹最高发的科室呢?
但她今天就是看不过眼了。
身为医护人员,她看得出来今天知己的状况有多糟糕,她也知道知己是连轴转的情况下硬撑着来儿科帮忙的,何况那小孩还这么小,父母却不如医护人员一般尽心尽力,实在可气。
知己端着玻璃杯,温热的水温让她渐渐回了过神来:“小陈,你给他们开张验血单,然后给患者父母指下路,带他们去。”
护士一一应下。
这对年轻父母临走之前,知己还忍不住看了小孩一眼。他此刻熟睡在母亲的怀里,一点儿也不哭闹,长长的睫毛耷拉了下来,像一个天使一般恬静而美好,全然不像外面有些小孩如同恶魔一般。
唉,从来都是爱哭的小孩比较容易得到关注。
临近下班的时候,医院却出了大事儿。
知己刚脱下白大褂准备离开,就被医院的保安拦了下来。
她注意到,这些保安都带着口罩和白手套,甚至有些还穿着防护服。她心头一紧,问:“发生什么事了?”
刚还跟她坐在一间办公室里,离开不久的护士却是回来了,也戴着口罩,她眉头紧缩,几乎要哭了出来:“知医生,不好了,下午那个小孩是流感……”
“流感?”知己提高了音调,只觉得心几乎要跳到了嗓子眼,“是那个流感吗……”
很显然,是她所想的那个流感。
近日以来,a市爆发了一场流感,其程度只比当初的sars略逊一筹,人人自危,但传播仍是小范围的,因此知己当时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她张着嘴,但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已经确诊了吗?”
其实毫无疑问,当看到护士痛哭的神色时。
但不知为何,她却骤然放松了下来,像是这么多天以来的工作压力忽然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