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戴着一个花圈,它将红菊,粉菊,黄.菊串连在一起,娇嫩作美,衬得白襄的脸蛋有一种恬媚的稚嫩。白襄望着镜中的自己,她嫣然一笑,只是在嘴角边还是残留着深深的落寞和不甘。
白襄坐在轿中,她掀起帘看着这朝晖中的兰穆王都,天空有些阴沉灰蒙,吹着较柔和的偏北风。
南主殿晴坤殿前面广阔的台阶两旁摆满了盛开的红菊,它们摩肩接踵,中间不留任何的罅细,连纯白的玉阶上,都撒满了红菊.花瓣,身着火红礼服的乐师有序地演奏着婚礼乐歌,调子比昨天高昂欢快了许多。
在台阶下,白襄下了轿,由阿麦林陪同着,一步一步地走向晴坤殿。阿麦林真切地感觉到她的步履有些蹒跚,便扶紧了她。
一步一步走向婚礼的殿堂,一脚一脚踩在花瓣上,加速它们在夕阳中变为残骸的过程。
她左手捏住了衣摆,咬住了下唇,克制住一阵阵冲上来到心刀绞般的痛。在殿门,她仰头,白得有些似银灰狼毫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雪,扬扬洒洒地飘下来。
进入殿中,白襄一眼便看见了站在高台上的那个人。
她慢慢向他走进,他的容颜也慢慢清晰了起来――他是一名近五十的老年男人,岁月在他脸上刻上了风霜的痕迹,眼睛周围虽然布满了皱纹,但依然可以看出往日的霸气与桀骜不驯。
两条墨似的粗眉似倒八字,陪着浓密的胡须彰显着与生俱来的凶悍豪放。他此刻穿着一件火红的绸缎深衣,有些发福的肚子让深衣不太合身,但他头顶金玉的王冠和庞大的身躯显示出了他驾驭多年的王者风采。
白襄慢慢步上高台,与兰穆王穆焚旸候相对而站,他深深地注视着她,眼神中已经有阅人无数的老道和精厉,眼中的意蕴不可窥探。
尚礼监正欲为其证婚,此时风突然大了,卷携着鹅毛似的雪花闯入大殿中,将厅堂中数十个连体方桌的桌布吹得飘起来,人们一阵惊呼声。
婢女们忙去关上大殿门,她们迎风而上,襦裙被吹得似乎要飘飘而去。
乐师进入到殿内,笙,箫,瑟,琴,筝同时作响,音速趋急,挑逗着宾客欢愉的心情。
厅堂中的所有嫔妃,王子,官员,家眷,部族贵族等纷纷起坐举杯恭祝国王和王后,永结琴瑟之好,鸾凤和鸣。
白襄学着穆焚旸候,端起酒杯面向大众,她看见下面每张桌子后都密密地站满了人,椅子后还站立着厨师和侍女。
但最靠近高台的那张桌子是空着的,因为在很靠前的位置所以格外显眼,上面摆好了吃食,鲜花,后面站着仆从,只是不见主人。白襄心里有些诧异,也顾不得多想,回应大家的恭贺。
屋内欢笑庆贺声一浪高过一浪,渐渐湮没了丝竹声,欢乐温馨的氛围温暖了厅堂,胜过了殿外剽悍的风声。
正在酒酣兴浓之际,大殿门猛然被打开,发出刺耳的声响,就如同晴天一霹雳,殿内刹那间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