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突然出现使她原本想说的话没有机会说出口,现在更不敢对我假以任何辞色,以免在老爸面前露馅。
唯一能做的只有透过左上方的后视镜时不时瞅瞅身后的男人,可我却好似心事重重的凝视着窗外,根本没有对她有任何表示,这更让她忐忑。
“小杨啊,你寒假有没有空来上课啊?”沈父熟练地摆弄着方向盘和挡把转了一个弯问着。他清楚我的大概情况,知道我孤家寡人一个,春节其间应该没什么亲戚要走访。我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在后视镜中和沈丹焦急期盼的神情对了一下眼神立刻将目光躲了开去,像思考了一下后这才回答:“好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在沈父并没注意到的小女孩一下稍显轻松地表情的同时,他一边转动方向盘从常德道拐向南丰路,一边道:“那最好了,从下下周的周一开始隔一天的下午行吗?”
刚说到这里前面好像出了什么状况,他“哟!”的一声惊呼同时急踩刹车。
“叱”车子骤然停了下来,沈丹因为紧张我俩的事一直紧握着车门把手颠的不是很厉害。可我就惨了。
几乎半张脸都撞到了后排车门的玻璃窗上,肩膀也磕到了窗框上。“怎么了沈叔叔?”我慌忙坐回原位惊问道。
沈父因为系着安全带是最安然无恙的一个,可这时却是他最紧张,呆了一下才答:“遭了,好像撞到人了!”说着迅速拉上手刹熄了火松掉安全带,一边开门下车一边对我俩说:“你们待着别下来,我去看看!”
透过玻璃窗我看到这时有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慌慌张张的从人行便道上跑过来伏到了车前,而沈父也赶到那里蹲下去,不知和什么人说着话样子很焦急。
“发生什么事了?”见此情景沈丹坐起了身子隔着挡风玻璃向前面张望,但这样似乎看不清楚,旋即就想下车。“你别动!”
我一把按住了她要开车门的手,然后将自己这一侧的车窗按下来,探出头从侧面观察。被我这么一阻止沈丹只好乖乖坐了回去。
此时只有我俩在车上,她原本想说些什么,可我打开了车窗又不方便开口了,见我探头张望又好奇地问道:“怎么了?”这车的性能真好,待在车里几乎什么也听不到。
可是刚打开车窗外面的声音便传进了我的耳朵。一个男子正“哎呦哎呦,撞死我了,咋开车的?”的大声痛叫,还有个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哭着询问:“呜爸爸爸你怎么了?”
而沈丹的父亲也在关切的责问着:“老弟,撞哪了,没事吧?你过马路怎么也不看着点车啊?”
我微微向外探了探头,从侧面看见一个人斜倚在车前,这个被撞的男子三十出头的年纪,又矮又瘦干巴巴的像个痨病鬼,这身形恐怕是丰满一点的女人都比他健壮。
若不是那一口沙哑嗓音下的纯正东北话,光看他的侧影,还真以为是个娘们儿呢,此时他正一手抓着车辕跌坐在地,一个布包袱就扔在车下,那自称是他女儿的小丫头则扑到他怀里不住的啼哭。
两个人都是一身破旧的粗布衣服,身上脸上还有些风尘,一看就知道是农村来的。事发的地方相对偏僻,并没有太多行人,所以也没引来几个围观的群众,这更令我能从侧面看得仔细。
被撞这人虽然叫得挺欢还带出一脸的痛苦神情,可说话间中气十足,呼吸也十分匀称,摇头晃脑的呼疼之下一对大眼睛闪烁不定。更有甚者他那个包裹就搁在比他更贴近车轱辘的地方,却是完好无损的。
我心中暗笑,这明明是两个骗子,看准这辆高级轿车驶过冲出来制造车祸。好早以前就听说过所谓的“碰瓷”没想到今天叫我们遇上了。
而且这一大一小两个男女似乎还是新手,装的一点也不像,不然应该先化化妆弄点血涂在脸上,做出一副“遭遇”车撞的惨象,那只空出来的手更不能撑在地上,该当捂着腿上的“伤口”才是。
我正想下车揭破他们的阴谋,可转念一想又改变了主意。据我观察沈父这人绝不简单,这些许小事自不必我来出马解决,更何况在他面前班门弄斧说不定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念及于此我慢慢把心情放轻松,抱着冷眼旁观的态度把胳膊肘搭在窗边稳稳当当的坐定了“怎么样了?”见我脸上的关切渐渐淡去沈丹问。“放心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微笑着回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