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话实在有点刻薄,不止是温砚就连青婶的面色都变得僵硬。
温砚知道,他和文纾维持不了多久这样表面平静的关系。
从前他总是忍,即使心里再不舒服也不会和文纾正面起冲突。
可是现在他不这么觉得了。
文纾可以不忍着,那他为什么要忍着呢。
“妈妈这话不对,我去和我的合法丈夫同居,为什么会是上赶着?”他的那对狐狸眼偏向文纾,不带半点退避,只是冷冷地看着,“表哥那才叫上赶着。”
“温砚,你又要气我是不是?”文纾的脸僵的像是刚从冰窖里解封,丢给青婶一个出去的眼神。
青婶明白,哀哀地望了一眼温砚,跨出了门槛。
“我搬出去,和您离得远远的,你我都能相安无事,不是很好吗?”温砚继续低着头忙着将叠整齐的衣服塞进行李箱。
“你就是想离我远点?所以这么急?”文纾的胸口一阵闷痛。
温砚回答的干脆:“是。”
他将行李箱合上,拉起金属杆,再将脚边的云胡抱进怀里:“墙上这些字,我找时间再来取走,希望妈不要随便把它们送给您的好外甥,我的作品,处置权是我的,我会追责的哦。”
他甚至带着亲昵的语气词,可是眼神却冷的像是一柄锋利的剑。
文纾的喉间一阵酸涩,像是被他的那道目光给刺穿一般的疼,她眼看着温砚提着行李箱跨出门槛:“小砚,你就这么恨我吗?”
“谈不上的,妈妈。”他的语气平淡,只是顿了顿离开的脚步,没有回头。
说完,便又即刻往外走。
“妈妈”。
多么亲密的两个字,却让文纾的胸口的疼痛愈加激烈。
园外,季知远见温砚一直没出来,不免担心,于是下车准备进去。
他刚关上车门,便见到温砚和帮忙拎着大箱子的管家走出来。
手里抱着小黑猫的温砚,身着一件春款瓦松绿的针织衫,站在阳光下,那张漂亮白皙的脸蛋叫人挪不开眼。
只是,那双狐狸眼里却像是有着灿阳也晒不化的寒冰。
季知远站在副驾的门前,一边问着温砚一边手往后伸,将车门弹开:“就这一个箱子么?”
“还有一些东西不着急用,过几天再拿吧。”温砚走到季知远身边,捏着云胡的小爪子,缓缓坐进车里。
车外的季知远顺带将门又关上,绕回主驾上车。
他开着车,温砚则坐在副驾上摸着云胡。
“温叔和文姨……”季知远能看得出来温砚不开心。
“没事,反正现在,我出来了。”温砚转眸望着窗外渐行渐远的止园。
除了偏爱园里的四季风光还有云婶做的饭菜,他几乎没有什么留恋。
甚至是庆幸。
他出来了。
转着方向盘的男人沉默着,没有再说话。
直到二人开门走进别墅里。
温砚低头在穿拖鞋的时候,抱着云胡的季知远忽然开口:“以后,这会是你和云胡新的家。”
他的话飘进温砚的耳畔。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温砚反应了好久。
新的家。
前二十六年的生活里,他对家的概念一直很淡泊,也从没有将止园当过家。
但他知道,季知远嘴里说的这个“家”的意义,和他从前认识的那种“家”不一样。
这让他刚刚低落的情绪忽而高涨起来。
冰凉的手脚也逐渐回暖。
男人将云胡放回年前就在这没有收起来的小窝里,又将别墅客厅和后花园连接处的那篇玻璃门打开。
只见原本荒废的后花园不仅清理了杂草摆上了好些绿植,甚至还摆上了一套做工讲究的茶桌,桌上的茶具更是一应俱全。
“以后你想泡茶可以在这泡,二楼我也收拾出了一个小房间给你练字,还没多布置什么,你自由发挥。”这套茶桌是他特地托人从海南定制运过来的,用的是难得的上品梨花木,紧赶慢赶的做好运到家里,花了不少功夫和时间,价格也实在谈不上实惠,所幸成品是上佳的。
温砚站在原处,盯着玻璃门外的光景愣神,刚刚在超市的时候他就想买一套茶具了,但超市里的货色太一般,便想写过两天去定一套。
没成想,季知远连茶桌都已经运来摆好了。
“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他不禁想问。
“年前就安排下去了,前几天才做好运过来,手工的,就慢了一点。”季知远已经在忙活,将温砚的行李箱搬上二楼,开始分功,“你整理衣服,我去把我们刚刚买的东西拿出来摆好。”
“好。”温砚回眸看着季知远忙碌的身影,眼里的寒冰悄无声息的融化稀释。
季知远把主卧让给了他,但主卧衣帽间里属于男人的衣物并没有被清掉,这个衣帽间的空间很大,季知远的衣物也不算多,他的东西完全有地方摆。
他将自己的衬衫,毛衣,内衬,外衫……一件件拿出来,挂进衣柜里,挂在季知远的外套,夹克,大衣旁。
属于各自的衣物渐渐的交错在一起。
这种感觉,很奇妙。
温砚第一次整理东西整理的这么有干劲,在收拾几条冬天用的围巾的时候,他一下便瞥到了男人那条叠的方正的蓝色格纹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