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去年初冬的时候,季知远常戴的那条。
他伸手摸上围巾,羊绒柔软舒适的手感让他忍不住多摸了几下,脑海里满是那天站在季宅二楼上眸光淡淡的季知远。
温砚想,那时候的季知远应该不知道,他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进了他的圈套里。
或者说,直到现在,他的季大哥还被蒙在鼓里。
他不禁在心里谴责着自己的处心积虑。
当然,只是谴责,并不后悔。
理完衣物,他便匆匆下楼,想和季知远一起做晚餐。
时间已经不早,落日也藏进夜云里。
温砚走下楼梯,只见开放式的厨房里,季知远绑着围裙,在灶台前切草莓。
季知远的身材比例很好,平时又健身,肩宽腰窄,围个围裙都莫名性感。
这件围裙还是刚刚温砚选的,他当时没注意到上头画着个简笔画小熊,简直是自带萌点。
其实这个围裙围在他的身上都没有这么萌,但偏偏围在了188冷面教授的身上。
视觉冲击效果极其强烈。
季知远见温砚走进来,便放下了手中的菜刀:“你在外面和云胡玩会,我熬好草莓酱再做晚餐好吗?”
像是家长在嘱咐等饭的小孩。
温砚盯着他,被围裙打扮的男人给迷住了,一时间没有回话。
季知远有些不解,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打扮,这个围裙给自己……确实是粉嫩娇艳了些。
“我随便拆了一条出来,是不是太……我去换一个。”说着,他便往后伸手扯下带子。
“不用换,挺适合你的,很可爱啊。”温砚阻止,走到他身后,抓住季知远的手。
这还是季知远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可爱”来形容自己,通常人家都叫他“臭脸怪”,“摆谱怪”。
温砚也很少主动握住他的手,上次似乎还是在去年的寒冬,病中的温砚迷迷糊糊的抓过自己的手。
他的手心温度和自己不一样,总是凉凉的,轻轻覆在自己的手背上。
温砚一心只想着要把这件小熊围裙留在季知远身上,并非是故意做这样的撩拨行为。
他将男人的手撇开,将两根散开的绳子重新系上。
靠在灶台上的季知远能感受到腰下的两根绳子在渐渐收紧,温砚的手指不可避免的轻触着他的后腰。
很痒。
痒的他不禁咽下一口唾沫。
绑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后,温砚满意的松手:“好了,要怎么做草莓酱?说好了的,我和你一起做。”
他将橱壁挂钩上的另一件取下,套在身上。
季知远见他兴致满满,便也不再阻挠:“好,你去把那口小奶锅洗出来放到灶上。”
温砚点点头,开始勤勤恳恳的洗锅。
熬果酱的步骤其实很简单,只要把草莓切丁加上适量的水还有冰糖熬煮就好。
对于温砚这个厨房小白来说,最难的地方就是“适量”。
他看着季知远拿着糖罐子随意的洒下如霜般的白糖,随即又丢下好多颗成块的冰糖:“不用电子称算算比例吗?”
温砚偏眸看他,眨着眼真诚发问。
他平时刷到一些美食视频,博主都会用电子称来量取食材和调味品。
“谁用那玩意。”季知远轻笑着,抬眸对上温砚发懵的小表情。
简直是可爱的犯规。
“靠感觉的。”见温砚还是不理解,他又补了一句。
“我没有这种感觉怎么办?”温砚依旧满脸都堆着真诚。
季知远脸上的笑容愈渐扩大:“没关系,我有就好了。”他怎么真的舍得让温砚泡在厨房里。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温砚心里莫名泛起一股暖流。
二人将果酱熬好后,便开始做起两人的晚餐。
他们买了一些鲜虾还有时蔬,温砚负责打下手,季知远则是掌勺大厨。
男人的动作娴熟迅速,各种食材的火候也把控的很好,甚至连颠勺都是行云流水。
“季大哥什么时候学的做菜?”温砚不禁有些不解,季宅里一直都请着厨师,记忆里就连季盼山和季家夫妇的厨艺都是一般的,怎么季知远这么会做菜?
“之前在国外,没什么钱,都是自己做饭吃,做着做着就会了。”他说的简略,云淡风轻的。
温砚这才想起,季知远当初因为高考改志愿的事和家里闹得很不愉快,后来又执意出国进修。
凭着他对男人的了解,想来他肯定是不会和家里张口要钱的。
二人像是做了什么互不相问的约定一般,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三年来的事情。
温砚不问,是他害怕,害怕自己问起季知远当年为什么不辞而别并且和自己断联的事情,而男人却回答不出来。
他害怕在季知远心里,自己压根就不重要。
他暗下神色,不单单是因为想到这些,同时也是心疼季知远。
三十岁进修回来做教授,听着好风光,其中的辛酸苦楚,恐怕只有只身在异国的季知远自己知道。
简单的做了三道菜后,晚饭终于在夜里七点上了桌。
温砚给季知远打了一碗满满的白米饭,端到餐桌上。
两人面对面坐着,享用起自己的劳动成果。
食材都是温砚切的,虽然季知远有帮着“改刀”,但茄子还是被切的有点奇形怪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