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他跟着人潮大部队往外涌,不一会儿,就到了出站口。粘腻潮湿的空气仿佛成了记忆里的幻影,扑面而来的风清凉而干燥,从领口袖口潜入进来,贴到皮肤上,说不出的舒坦。
凌飞抬头去望,旭日正从东方冉冉升起,照亮了这座北方的城。
横跨大半个中国的感觉有点不真实,他环顾四周,麦当劳肯德基的牌子最为醒目,远处,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折射出刺目的白光。一堆人呼啦涌过来问要不要出租车,要不要宾馆,给凌飞吓得连忙躲开。原来哪里的交通枢纽,人民群众都会热情得匪夷所思。
谈不上激动,反而,有点淡淡的失望。这座城市看起来和深圳没什么不同,除了人们操着的方言多为北方口音,听起来就像春晚小品。
或许是上帝看不惯人们喜爱凭借第一印象下判断的恶习,凌飞刚这样想,就被横空飞来的塑料袋直扑了面门。塑料袋上是可爱的kfc爷爷,身姿异常矫健,以至于凌飞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罩住了眼耳口鼻。
好容易把那玩意儿揪下来,凌飞悲催地发现自己居然还闻出了残留的粟米棒的味道!
“哎哎,说你呢,往机动车道挤什么,当自己奥迪啊,给我走地下通道!”
呜,这里的交警叔叔也一点都不温柔。
“眼泪啊止不住地流~~止不住地往下流~~二尺八的牌子我脖子上挂啊~~大街小巷把我游~~手里啊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
这里地下通道的卖艺者,倒比深圳直接伸手要钱的有技术含量多了。
就这么一路跟着感觉随心晃悠,到后面凌飞都不知道自己走哪儿去了。太阳早高高挂在了空中,温度也不知不觉高了起来,可走在高楼大厦的阴影里,却又觉不出热。随手招了辆出租车,凌飞把酒店的地址递给的哥,的哥看了两秒,让他下车。
凌飞哪受过这待遇,当下横眉冷对:“怎么,拒载?”
司机回头,隔着铁栅栏给予他两记蔑视的飞眼:“哥们儿,外地的吧。看见没,前面路口信号灯右转,两步路的事儿。”
凌飞瞪大眼睛,半天才理解的哥的意思,但随即而来更大的疑惑:“那不是更好?你半分钟送我过去就能收个十几块起步费。”
的哥也冲他瞪眼:“我有病啊。”
凌飞眨巴眨巴,乐了。
的哥黑线:“要不就是你有病。”
凌飞笑着想推门下车,却忽然觉出引擎发动,然后就听的哥倍儿不乐意地念叨:“得,我就好心送把病人吧。”下一秒,出租车迎着信号灯就过去了。
事实上抵达饭店压根儿没用半分钟。
凌飞要给钱,司机那表情像要踹他:“恶心谁呢,你赶紧给我下车吧,就当顺路了。”
凌飞想记住司机名字,哪知刚瞟一眼摆在副驾驶前的证件,就听司机受不了道:“哥们儿你可别惦记给我写表扬信,我丢不起那人哪。”
目送着出租车绝尘而去,凌飞只来得及看清车牌上的辽a。
没有期待中的山清水秀,这座老工业城市在灰沉的天幕下,仿佛已近暮年。远处高高的工业烟囱正冒着滚滚的白色蒸汽,也可能混杂着其他的有害气体,不算宽阔的主干道上车流缓缓前行,不时有行人在其中横穿而过。
这不是一座适合居住的城市,起码空气指数就不合格。
但这里有种别样的味道。
他不讨厌。
9、第9章
凌老头儿定的酒店自然不差,几星级凌飞不知道,但如果以前台小姐的品质来评定,那么他给六星。可惜,当他把身份证递给对方核实信息之后,漂亮姑娘看他的眼神都变了。虽然他很希望那变化是因为自己的魅力,但显然,该小姐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清晰地帮她传递了内心潜台词——姐妹们赶紧都过来瞅瞅,这就是那位要住半年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