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ot你会怎么描述我们呢？quot五十九岁的沙克立克夫用怀疑的眼神问着。

quot西方的记者，写来写去都是苏联的店铺东西少得可怜，人们排长龙等着买香肠，苏联人衣着陈旧。他们不懂——quot沙克立克夫愠怒地说，quot苏联各个机关单位都有配给，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在各自的单位领取配给，譬如我就不必去排队。我们并不缺粮食；西方记者把我们写得很不堪！quot

我把这番话转述给舍给听。舍给是个廿九岁的作家。

quot他是个混帐！quot舍给愤怒地挥着手，quot他想骗你！单位都有配给没错，可是够吗？你问他一个月配到几斤香肠！有没有咖啡？有没有牛奶？有没有乳酪？没良心！睁着眼说瞎话。人家西方报道的是事实，事实有什么好遮盖的？quot

quot我们不是没有食物，quot我想起远东研究所一位学者说的，quot各地的粮食运往莫斯科，但进不了城，在城外小站上搁浅了。为什么呢？一群我们称为&#039买卖黑手党&#039的人，为了要破坏戈尔巴乔夫的革新政策，就故意怠工，把香肠囤积起来，不往城里运。过几天，香肠全臭了，于是整卡车整卡车地往河里倾倒quot

quot然后，quot尤瑞很戏剧化地说，quot人们突然在莫斯科河里发现漂浮的香肠，事情才爆发出来。报纸都登了，真的！quot

quot是啦：quot舍给不感兴趣地说，quot报纸是这么说过，但是，究竟是真是假，难说。quot

舍给对苏联的香肠没有兴趣，他只有一个梦想：到美国去。

quot为什么？quot

quot我不否认我也喜欢有较好的物质生活，不过最重要的，美国那样的社会比较可以让我专心而孤独地生活。我只想看书、写作、思考，其他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想过问，只作我自己。在苏联，这办不到。quot

舍给不曾去过美国，却讲得一口美国英语；穿着一条帅气的牛仔裤，还有一件令人眼花缭乱的太空外套。举手投足都像一个美国的青年。

经过刚开幕两个星期的麦当劳，看见排队等着汉堡的长龙蜿蜿蜒蜒大约有两三公里长。

quot疯了！quot舍给摇头。

舍给是个结了婚的人，可是生活得像个单身汉，晚上不必回到妻子身边吃饭、睡觉。沙夏也是，伊凡也是。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