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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1 / 2)

<p>谁人天下作者:夜无眠r

第12节

“……不协调?”

“县官平日的奢侈之风,近日的朴素姿态;百姓对山匪的敬意,对官府的闭口不言,却仍是敬重身为城主的你;不蔽城最近莫名出现的一些神秘外来人士等等。而上官府本身也是给我一种藏有秘密的感觉,曾夜探你府邸,却毫无收获,但就是这份平静,让我觉得不妥。”

“哦?”

“一切看上去很宁静,却给我一种暴风雨欲来的宁静,处处透露出一种等待和阴谋的气息。举两个例子来说:你府中的下人有几个分明是武功底子深厚的练家子,虽然隐藏得很巧妙,但毕竟偶尔还是会露出些小破绽;至于你身边的亲随,与其说是亲随,可你却似乎根本就不信任他,甚至下意识地保持距离,现在想来,那多半也是派来监视你的人,就是方才那黑衣人吧……”

上官挺颔首,幽幽而道:“此刻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可想不到你暗中居然已掌握了这么多线索,而没让我府中任何人发觉……”

“你们把所有的焦距都集中了你们六殿下和他身边的人上,也做足了准备,如此他们的一举一动还不都在你们眼里?可正因如此,相对地,你们的监视和防备反倒牵制住了你们自己。加上我本就不在你们注意的范围内,如此反而给了我尽情施展的空间。你们不够知己知彼,而我们不过将计就计;你们防备错了人,这便是我能如此顺利的原因。”

“的确,漏算了你,结果是我们自己作茧自缚……”上官挺飘忽一笑,又问,“关于原再恒他们又是怎么回事?云非是出了名的狡猾谨慎,又诡计多端,多年来,从没被抓住过把柄,他自己更是隐蔽得绝佳,从未暴露过行踪,甚至云非这个名字我也是直到昨天才听闻,之前只知道幕后有这么个筹谋划策的人,而六殿下也从没离开过水芙蓉的眼皮子,可他们竟然顺利被抓获,也是你从中斡旋?”

“官银一案有太多疑点。如你所料,我们来的第一天就已躲过你们的耳目做了调查,发觉此案并不符合原再恒他们以往的作案手法和原则,那时就已然得出初步结论,而之后你们又巧妙地引导我们把目光放在他们身上,看似合情合理,却并无真凭实据。我后来去看过那些死去的兵士,他们的伤口整齐划一,均出自同一门派,只是我那时还不知道是何派别,但可以肯定的是分明是高手所为,而原再恒他们却决计没有这样的修为。现在看来,怕就是无夜教所为。”

上官挺微微瞧了瞧一边被俘虏的水芙蓉,示意继续。

“就手头已有的信息和你们的论断而言,有些事逻辑上显然不成立,这无形中说明了隐藏在暗处的某些东西。是以,即便你将六殿下请去了上官府,掌握了接下来六殿下的动向,实际已经晚了一步,因为我仍然没有暴露在你们的视线里。而一开始我们就是以山匪作为突破口,设下归案一事,也不过是想看看能牵引出什么罢了,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结果,更有了意外的收获……若要说你们的监视还有什么不到位的,那就是这位姑娘夜间离开遥楼的那会,虽然短暂,可这点时间用来交换信息统一下步方案已绰绰有余。”徐子煦娓娓而言,“若非我们先一步同云非他们取得了联系达成了共识,若非六殿下对蛊毒一事先有听闻,若非水姑娘对自己的药物太过自信,又太沉不住气,那么现在的局面可能会有不同。”

水芙蓉闻言脸色怄得几乎吐血,这大概是她出道来唯一一次输得如此彻底。

上官挺看着徐子煦,再次微微点头,对来龙去脉已经清楚了。

一切不过都是这位朝阳的第一王爷和天沛的战神六殿下的布局,一明一暗,竟然配合得如此默契……

“其实,真要说顺利的话,其中,不也有城主的相助,巧妙地留下了可供追查的线索?”徐子煦抬眸深思地看着一派从容淡然的上官挺。

“什么?上官挺!”水芙蓉抬头怒叱。

上官挺无视那被缚的美艳女子,径自注视着他片刻,淡淡笑了下。

徐子煦目光轻轻地落在他脸上,望着他的眼睛,继续轻慢道:“城主用心良苦,也是出于自己的一份职责和对城民的爱护,而今事情已有结果,那么城主是否愿意告知其余一些事情,譬如:这批官银的用途,以及那幕后之人?还有,之前城主究竟为何受制于人,徐某若有帮得上忙的地方,请尽管直说。”

上官挺又是淡淡一笑,却另辟了话题:“久闻六殿下身边能才辈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事情进行得如此隐秘,连我也被蒙蔽了过去……”

徐子煦闻言却似是被触动了什么,神情微沉了沉。

上官挺没察觉他刹那间的变化,抬头看着夜幕上那轮新月,感叹般地道:“从得到消息说来的是六殿下,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想不到,居然这么快,也想不到,六殿下身边何时竟然多了你这般的人物……也好……也好……”

徐子煦说得轻巧,但他清楚自己所留下的线索隐蔽零散到什么地步,因为同时还为了不让水芙蓉他们察觉。他一直在等,一直在等,终于让他等到了。

眼前这个男子,不同于他至今为止见过的任何人。

这样一双干净澈亮却又隐隐透着清冷的眼眸,多年来,在这个官场中,他已久未见着,一对视上,竟有种似乎被窥透的错觉,让他也不免觉得微微惭愧。

到底是怎样的环境和性情,造就了这样一个人?

虽说是皇族,拥有与生俱来的高贵,可那份雍容气度中却又有着多数王室贵族所没有的气质,这么淡淡地站在眼前,浑身上下似有若无地散发出一股清灵脱尘的干冽气息,没有迫人的犀利,反而一派谦雅淡定,给人一种安心柔和的感觉!

可却就是这样一个看似丝毫不具威胁感的男人,拥有那样冷静周密的思维和令人折服的能力,三两拨千斤地把那么散乱的一丝丝不合理处一个个抽丝剥茧、整理成绪!

这个清雅从容的男子完美得跟上了六殿下的步伐!不对!是并列!并列于他们最为英武的六殿下!甚至在某方面,更似是超越……

这样的睿智,放眼天下,又有多少人能及?然而,他却如此……如此……可以说是毫无野心吧……

那样纯粹的眼眸,那样磊落的眼神……这繁浊尘世中,只此一人啊!

且不论其他,光是这份淡然就让他由衷佩服。

有生之年,能当面见得这位大名鼎鼎的静王,一睹其惊人才华,他上官挺也不枉了。

这样的两个人联手,必能粉碎那些人的阴谋,还给城民一个安逸家园。

如此,他也没什么遗憾了。

只是,茵茵……

“六殿下,罪臣有一事相求。”上官挺转身向楚翼垂首躬身行礼,清俊的眉目间却有决绝之色。

“说。”楚翼轻浅的目光瞟了他一眼,淡淡道。

“凡是参与此事的,罪臣已备了名单——”上官挺说着铿锵跪了下去,“恳请六殿下放过上官府以及其他官邸所有不知情的人。”

楚翼淡淡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没有作声。

一旁的水芙蓉却冷笑不已:“好个上官挺!原来你早有背叛之意?难怪你竟然敢擅自邀他做客月余,如此想来,为的也就是逼我不得不提早转移东西……”

“哼!你不也从来就不信我么?现在这么说,不觉得好笑?”上官挺侧首瞧着她,也冷笑。

“你是天真还是愚蠢?你们天沛六王子是什么人?楚翼的残酷无情之名谁人不晓?周围这些想必就是血魔黑骑中人,死在他们手里的冤魂何以计数!如今你以为投向了他,你们就有活路么?不要忘了,背叛始终是不争的事实!而且,上官挺,你忘了?你的命还是握在我手里的!”

作者有话要说:咳!对手戏啊……下面就都是楚徐的对手戏了~~~~~~

啊,摇摇欲坠爬去睡觉廖~~

☆、第十七章繁华背后3

“水芙蓉,你还不明白么?当初我会听命于你,本就不是因为我自己受你蛊毒所制。如今,既然已清楚从来就只有我一个人中毒,那我又何必再给上官家族蒙羞,给不蔽城百姓带来灾难?我早已做好了赎罪的准备,又怎会还以为自己能逃脱?”

“城主……”一道压抑的女声从角落处传来。

上官挺仰头长长一叹,才转头看那个渐渐走近的纤细人影。

“茵茵,变成如今这样,你怪我么?”他看着那走近的人,轻声问。

“茵茵早说过,城主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茵茵绝无怨言。”年轻的城主夫人娴雅微笑,来到他身边,陪着跪坐了下去,如边上无人般紧紧依入他怀里。

上官挺温柔微笑,伸手搂抱了她。

水芙蓉却一愣,瞪着那相拥的两人,愕然出声:“花茵,你——竟敢背叛无夜教!”

难怪上官挺暗地里动的手脚她竟然没能完全掌握,原来是被隐瞒了!

“花茵,你我虽为主仆,我待你却也不薄,你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背叛我!”

少妇一个哆嗦,清丽的面容愈发惨白,有些颤抖着垂着头,僵硬了身子。

上官挺闻言神情却没有丝毫变化,连一丁点吃惊都没有,依然轻柔地搂着自己的夫人,反复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发丝,平和的俊容上一片难舍爱怜。

“城主……早就明白茵茵的身份?”花茵感受到身边男子不变的情意,突地了悟,诧声而问。

上官挺没有回答,反而低头亲吻了下她的额头,这样的举动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徐子煦清清楚楚看见了他眼底的隽永宠爱,以及疼惜,还有那渐渐浓厚的伤感悲凉,却并无一丝一毫被欺骗利用的怨恨和失望,有的只是不舍。

他亲身经历过的那份不舍……

“对不起……对不起……”

“茵茵,你永远无需对我说这句话。你对我的情,是真,就已足够。”

上官挺其实什么都清楚。

中了蛊毒的,从来就只有他一人。他的爱人,他的夫人——花茵,并没有受蛊毒所制,因为她本身就是水芙蓉那边的人。

水芙蓉的蛊虫能控人心神,他自然也不会例外,但他能抵挡得住,那是因为花茵每日为他所做的补品之效。

他早已察觉,却从未道破,不管是枕边人的真实身份还是这抑制蛊效的汤药。

而水芙蓉只以为他毅力非凡、兼之相信他早年服用了圣品而缓解了部分毒性之故,她也知道像上官挺这样的男人不会是贪生怕死之辈,以他自己性命作要挟多半是没用,那么就只能靠别的办法来牵制他,是以骗他说花茵也中了毒。

他信了,那时还不知道花茵的身份,只以为是他连累了自己的爱人,所以,之前他为了拿到定期必服的解药而甘愿受制于水芙蓉,那么此刻,既然事实一如所料,那他也已经无所顾忌。

另一方面,反抗六殿下的下场,没有人能承受得起。楚翼聪明勇猛,却也冷酷无情,他又怎会不知?从被迫参与进来时,他就已经料到自己绝对逃不过了。胜负不过是早晚的事,而到时上官府上百口,必定无一生还!

对视上徐子煦时,他感到的是温和安然;但对视上六殿下时,他却是一片惊寒。

那样莫测的眼眸中,那样优雅的笑容下,隐藏的是怎样惊人的残酷和野心!

往往在这人悠然微笑着的时候,在这人漫不经心地把目光落在你身上时,或者在这人波纹不兴地淡淡开口时,明明丝毫不疾言厉色,反而可以说是平易近人,但上官挺却愈发觉得心惊胆颤。

这位俊美年轻的六殿下,不管何时何地从不动怒,甚至从没有一丝丝的生气和不快,永远是那么淡定高雅、安然闲适,然而那双隐藏光华的迥然眼眸看着你时,却让人倍感压力。

这种悠然高贵来自于他对万事万物的绝对掌控,来自他天生的王者之风,让所有一切在他跟前臣服!

这样自负高傲的一个天之骄子,他可以礼遇他所欣赏的任何有识之士,却是绝对无法容忍背叛者的,不管是何种理由。甚至他会拿此来杀鸡儆猴!

其实,上官挺没有选择。因为现实摆在那里。

其实,上官挺又早就做出了选择。因为他是一族之长,必须履行肩负的责任。

所以,他只能愧疚又不舍地问他的夫人会不会怪他。

而花茵也早已决定不再欺瞒,近一年来,她深知上官挺为了她忍受了多大良心上的谴责,所以,她猜测到他的心思,却没有阻止,也没有告密,她只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做上官挺真正的妻子,而不是权利争斗下的棋子。

今晚就让一切做个了断也好。

上官挺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她不过也是做出自己的决定而已。

“上官挺,我曾以为再怎么你也会为了私情而不顾一切,却仍旧是我看错了你么……是我水芙蓉失策,一步错步步错……”

“水芙蓉,你若肯说出你们的合作者是谁,本殿就给你一个痛快,如何?”

水芙蓉听了却是大笑,笑完冷冷盯着楚翼,不言不语,目光中似有嘲讽。

楚翼居高临下看着她,也轻轻微笑,指头一动,一道气流射出点了她的穴,让她将要咬下的牙关就此软了力道,没能咬破嘴里的□□。

楚翼轻轻瞧着她,又是笑,淡慢道:“乖乖听话,就能少吃点苦头。”

水芙蓉自尽失败,瞪着他愤恨难言,眼神却是倔强地诉说着拒绝。

楚翼悠悠看了会,淡淡挥手,也不急着当下就审问,眼前还有其它事待解决。

他不再注意水芙蓉,一名军士上前拖起她就要暂先关押起来。

“此事也与不蔽城民无关,还望六殿下切莫迁怒,所有罪孽惩罚,我上官挺一人偿还!”那依然跪着的人微微放开花茵,再度开口请求。

楚翼淡淡地看着,面容平和,波澜不兴,轻缓而言:“不蔽城民自是可安然无恙,本殿并非嗜血之人。”

这言下之意实在是有待商榷,分明就是不允诺其家属也无恙。

“殿下,罪臣家人等不知情者亦是不蔽城民,那么殿下是答应放过无辜之人了?”上官挺不卑不亢地抬头,直视一脸悠然莫测的楚翼,紧紧追问。

楚翼闻言眸子闪了闪,刚要开口,身后却依稀感到一丝异动,猛然惊觉不妥,回身才要出手,可已经慢了半拍,水芙蓉已然气绝。一枚暗器划破了她的咽喉。

四周刹时凝重起来,楚翼和徐子煦竟然都没有发现暗处还有人埋伏,是他们警觉心一时降低,还是说那人修为非比寻常?

然而,接下来却再无状况发生,两人各自凝神探索了遍四周,无所察觉,不由微微沉吟,是已经走了么?难道只为灭口?好个无夜教!

另一方面由此看来,上官挺对□□所知甚少……

线索又断了么?

楚翼正在思索,突地听见花茵一声惊叫,抬头看去,只见上官挺一手撑地,一手捂着胸口,似是痛苦不已,点点滴滴鲜红渲染了地面。

徐子煦一愣,并无察觉有暗器袭击,那这又是……忙走近蹲下身,一探他脉象,不由惊愕,不及细思立刻想为他运功疗伤,却被阻止了。

“蛊主一死,宿主也难逃其运。”他咳着血,用力地抓着徐子煦的手,看着他殷切恳求,“素闻徐公子最是仁爱,上官挺不情之请,望徐公子成全!”

徐子煦知道他的意思,却没有回话,心中清楚,自己不过也是楚翼的一个棋子罢了,何况,未来究竟如何,还是个未知数。

可他竟然向自己求情,未免……

“徐公子——”上官挺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却执意要得到个回答,抓着他的手用力得几乎要抠进他皮肉里。

徐子煦终究还是点了点头,上官挺这才似安了心,放了手,神态间是感激,气息却极度不稳,脸色一反刚才的惨白,反而变得异常红润。

徐子煦见此情形已经明白这怕是弥留之际,默默退了开去,让花茵和他做最后的道别。

“城主,是茵茵害了城主……”少妇泪流满面,却压抑着哭声,匍匐在他胸前。

“你既然能解云非他们的蛊毒,为何不能也解了上官挺的?”徐子煦回头问那一脸漠然的男人。

“蛊虫侵入宿主后三日内可用外力辅以药物去除,而上官挺早已融入心脉肺腑,若不是蛊虫主人自愿解开,是毫无生还希望的。”楚翼扭头看着徐子煦,淡漠道。

徐子煦却是一愣,为对方那深沉不已的眼神,不得细思,再度被眼前的变化拉去了目光。

上官挺已是十分虚弱,支撑不住身子就往地上倒去,花茵忙扶着他让他轻轻靠在她怀里,反复摩挲着他的脸,悲伤不已。

“不怪你!不怪你!只是,对不起……你才嫁我半年不到……对不起……”那咳血不止的人已经没有了痛苦的表情,在血泊中看上去竟显得十分祥和,却让徐子煦看着觉得心闷得难受。

“我上官挺……这一生,有你足以……如果可以,我们……来生还做夫妻……好么?”

“嗯,茵茵甘愿生生世世都为夫君妻子!”

上官挺闻言牵扯出一朵淡淡的笑容,十分满足,十分温柔,却如此让人心酸,他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想做什么,模糊的视线里却已经遗失了那张忧伤的脸庞,那双清澈而悲哀的眼睛。

“我爱你……”最后他只呢喃不清地说了这句,未触及目标的手颓然落了下去,轻轻合了眼睛,已然与世长辞。

花茵静静抱着他,低头与他厮磨了良久才放下了他的遗体,转身跪着说:“殿下,城主是真心将城中百姓视为子民,对王朝尽心尽力,只是,只是为了罪妇才不得不受制于那人。城主心中的苦痛,实在是无处可与诉说啊!”

她说着这话时声音十分平静,一点都不像痛失爱人的样子,也没了刚才的哀恸欲绝。

楚翼淡淡看着她,缓缓开口:“你放心,既然官银已寻得,而上官城主也已死,其生前所作所为本殿自不再追究,这事就当城主鞠躬尽瘁,为天下百姓而殉身。”

言下竟是给他一个完完整整、清白干净的声名。

“多谢殿下仁爱。”年轻少妇深深一鞠躬,跪爬着回到已然断气的上官挺身旁,看着他安静沉睡的容颜,伸手仔仔细细替他擦去了嘴角的血迹,理好额前汗湿散乱的发丝,愣愣看着,神情复又流露哀伤,却又淡淡笑了,表情变得宁静,慢慢伏下了身子,轻轻靠在了他的胸前,良久后才听得她轻轻的声音道,“城主昨晚曾说过若他有个万一,那么这簪子就交给殿下。”

花茵轻声说完,将发上的簪子取下放到一边的地上,眼睛却始终没离开过上官挺。

徐子煦心神一动,忽觉不妥,连忙上前,骇见血红一片,如此刺目。

鲜血自少妇胸前汩汩而出,源源不断,再度染红了上官挺的衣襟,染红了他们身下的地板。已是回天乏术。

“我也……爱你……”一片血红中,听得一声无限隽永无限低柔的耳语轻轻划破静谧,消散在夜风里,了无踪迹。

这女子看似柔柔弱弱,想不到竟然会作出这种殉情之举。

被鲜血染红的两人,曾经有过的背叛和爱恨,相左的立场,挣扎的痛苦,一切一切,最终仍是紧紧相偎。最后的时刻,神情都如此安详。

徐子煦默然看着,心头却是百味杂陈。

楚翼走过去,弯身拾起那根发簪,细细端详着。

“禀殿下,三府两商已包围,等候殿下发落。不蔽城军队总统领也已伏法,调动权已收归。”

楚翼对手下的报告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依旧深思般地反复把玩着手里的簪子,捏住一头饰物上某处用力一按一拉,玉簪分成两截,从竿身中小心抽出一样细小的白色东西,慢条斯理地展开,方寸大的纸张上却只写着“八骏”两字。

将纸条递给徐子煦,看他微微凝眉思索时,楚翼突然淡淡问:“人呢?”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徐子煦却知道他在说什么。

“走了。”他回得也简单。

“逃了?”

“是我放了他。”

“嚄?”

“你既然不清楚背后主谋,那么放他回去通风报信,那人必将采取下步行动,不正好可以抽丝剥茧么?”徐子煦面不改色道。

楚翼似笑非笑:“如此,感谢你费心了。”

各怀心思地说着,两人迈步进了书房,环视一周,看似并无异常。

八骏……

他抬头看着那张字画,唯有这幅骏马图……

沉吟着走过去,掀开字画,露出的墙面并无任何特别,他伸手细细摸索轻敲,神情微微一变,使力一按,似是触动了机关,边上书架翻转了下,露出一个暗格。

楚翼过去一看,不禁微微一笑:“上官家族果然不愧是布置机关暗道的高手。”

到了这里竟然还有关卡,他抚着下巴看着,嘴角微微上勾,一派从容的模样,忽地神思一动,将那根玉簪拿了出来,拿上前一比对,了然而笑,将簪子倒□□锁孔里,咯哒一声,盒子自动开启,里面放着份裹着白色绸布的东西。

而楚翼此时惊讶的却是那盒子的设计,低头仔细观察后,惊觉若是强行打开这锁的话,恐怕是会触发什么危险的机关。

他啧啧摇头,伸手拿出了那布帛,摊开来,里面是几封书信,都没有署名,打开一看分明就是官员间暗地往来的通信,但字体却都是采用了端正的隶属,看不出明显的笔迹,还有就是本帐册,以及一张名单。

楚翼快速扫过,喝命手下进来,淡声吩咐:“将先前包围的府邸全部捉拿查抄,上官府所有人也暂先关押起来,一个不许留。另外马上派人前往生源粮行,捉拿一个叫杜规的人,这事秘密进行,莫让任何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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