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鼠猫]红衣白影作者:幽若雪
第5节
这场游戏，老妪是蝉，展昭是螳螂，她则坐享黄雀身份。
只是这里，螳螂的心思很微妙。
——也许他真实目的并不是蝉。
☆、迷雾重重
展昭抬眼，quot我只是好奇。quot
quot好奇这红稠布包里面的东西？quot
展昭但笑不语。
戴苛梦翻手将红稠包裹旁若无人的打开，里面的东西一层层随她优雅的举止现出来。
玉玺！
仿的惟妙惟肖！
展昭心中波澜暗惊，面上却不露声色。
quot展大人是不是更加好奇了？quot
展昭道:quot我确实应该好奇。quot
quot好奇什么？quot
quot好奇我什么时候中的毒？quot
戴苛梦哈哈大笑，quot展昭，你真可爱。quot
展昭不语。
戴苛梦将他放在手边的巨阙交给身后的伙计，耳语了几句。
展昭侧目看着她的动作，未作反应，因为他的手已经动不了了。
被捕是假的，中毒却是真的。
戴苛梦复又坐下来，斟了碗‘不醉不归’，向展昭径自举了举，一饮而尽，亮了亮底。
展昭不语，只是看着她。
戴苛梦又一碗酒入腹，脸上漫上嫣红，更显风韵。
quot展昭，知道我跟她这么久为什么了吧？quot
展昭不语，听她说下去。
quot我男人就是为这东西死的，他仿这东西的时候全京城没有几个，而如今这东西随便一个人都可仿，都敢仿。quot
quot这东西足以要了你的命quot，展昭终于开口。
quot那又如何？quot戴苛梦不以为然。
展昭叹道:quot这幕后的人怕是已运筹已久。quot
quot也许，但跟我没关系。quot
quot夫人恐怕难脱干系。quot
戴苛梦冷笑，quot真的假的，又有谁在乎！quot
quot展某在乎，大宋的百姓在乎。quot展昭难掩忿怒，戴苛梦却听得一愣，她似乎没想到展昭会用这种口气说话，而且说在她认为这么蠢的话，于是她痴痴的笑，quot展昭，江湖不好吗？quot
展昭自然明白她何出此问，淡淡道，quot好。quot
戴苛梦道，quot我还真就搞不懂，明明可以恣意的活着，偏偏给自己上道枷锁，如今做了皇帝小儿养在温室里的猫，受人驱策看人脸色，多少人背后戳着脊梁骨评头论足，有意思吗？quot
展昭将唇抿成一条线。
沉默。
quot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仗着三尺青峰处处仰人鼻息寄生于朝廷那点打发乞丐一般的俸禄！quot
展昭淡然道:quot你现在见到了。quot
戴苛梦摇了摇头，quot可惜见到却快要死了。quot
展昭没有说话，反而扯了抹笑。
quot你笑起来很好看，不像你的剑那样犀利。quot
展昭听不得女人说这种话，明显有些不自然。
她又补上一句，quot可惜了。quot
展昭抿唇不语。
quot展昭，你仗剑江湖的时候，我男人说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当得这个‘侠’字。quot
展昭面上看不出表情，淡淡道，quot看到你提着他的‘硫焰刀’便如见到他的人，他跟我一个兄弟同样的名字，赵虎。quot
戴苛梦突然大笑，凑近，quot可是他死在你的手上。quot
展昭看着握剑的手，等着戴苛梦未说完的话。
戴苛梦缩紧的眸子幻化成雾，让人看不清内容，quot我男人说了，‘硫焰刀’舔血无数，败在你手上不冤枉，死在包黑子手上也不屈，他不让我找开封府的麻烦，可是你偏偏找我麻烦！quot她俯身凝眉，quot你跟着她做什么？也是为这‘玉玺’？我不相信你的鼻子这么灵。quot
展昭沉默片刻，quot不论什么原因，她如今人在夫人手上，夫人打算如何处置？quot
戴苛梦勾唇妩媚一笑，quot我看到帅气男人便藏不下秘密，有人出高价买这个东西，有钱我为何不赚！quot
展昭面色微变，quot高价？quot
戴苛梦道:quot一万两，黄金。quot
看到展昭神色，她悠悠道:quot你御猫的身价也未必有这么高吧？quot
展昭不语。
戴苛梦突然问，quot你是不是又在好奇？quot
展昭很老实的回答:quot是。quot
许是酒意上头，戴苛梦缓缓道:quot我喜欢你的老实，破例告诉你，出钱的人便是闻名遐迩‘锦绣第一钱庄’的主人，这世界上最不缺钱的人怕就是他了，我送去他要的东西和取这东西的人之后再陪送一只御猫，可能还不止一万两。quot
展昭面露讶色，不是因为买主的身份，而是，她实在说了不该说的话。
戴苛梦又倒了杯‘不醉不归’，擎到展昭唇畔，迎上展昭毫不掩饰的难色，笑到，quot展昭，敬酒不吃，要吃罚酒？quot
展昭别来眼，却难躲氤氲的酒香。
香醇骤消。
戴苛梦将杯中酒仰进喉，举手投足不较男人逊色。
喝罢，她向后来人一摆手。
展昭警觉身后有人便已做好准备，预料中一记手刀落下，展昭就势乖顺的倒在桌上。
之后被人架起。
兜兜转转，展昭被一人背负在身上丝毫不敢大意。
quot把他放下quot
quot是quot
quot没你的事了quot
quot是！quot
听得步子，得知背负自己的人已离开。
展昭靠在废脊上，身上无半分力气。
只有真的中毒对方才有可趁之机，才能引出暗处的人。
悠悠醒转。
就见戴苛梦，而硫焰刀架在老妪脖颈之上。
公孙沉沉一叹，quot后面的事从方姑娘口中大致得知。quot
包拯道:quot展护卫的毒？quot
quot回大人，是雪儿所解。quot
公孙眼中飞扬一记神采:quot又是那位雪儿姑娘？quot
展昭淡淡道，quot是。quot
提起这个名字，展昭心底有一丝钝痛。
她可还好…
quot这位雪儿姑娘精通岐黄之术恐在学生之上，又总于危难中援手，何时有幸，学生倒想见上一见。quot
quot展某本想带她来府，却不愿勉强了她。quot语音一顿，复又突然问道:quot大人，公孙先生，可觉得方姑娘神似一个人？quot
包拯捻须了然，quot她似当朝公主。quot
展昭如星眸光一闪，quot大人也有所觉？quot
包拯声音愈加沉重，quot种种情形，看似毫无关联实则盘根错节。quot
正当说着，一声刻意托长的尾音
——圣旨到！
三人对视，齐齐下跪接迎。
陈公公急匆匆携着一干人鱼贯而入。
圣旨的内容明确，明日元昊以使节身分晋见，借调四品侍卫展昭御前伴驾。
寒暄几句，送走来人。
书房内，异常安静。
展昭喑哑开口，quot国色天香的夜鹰，西夏一品堂的天净杀，以假乱真的玉玺，相貌疑似公主的方芷诺，受雇于得意钱庄的戴苛梦，还有那洛城和得意钱庄的康廉…这些的背后恐怕关乎朝廷社稷。quot
包拯神色黯然，“不知明日朝堂之上可会徒生事端……”
公孙道:quot夜鹰暗示你跟上方芷诺，也许对此事他早就知道。quot
展昭握紧巨阙:quot以夜鹰为人，他不想说的事断不会开口，今夜那两名行刺之人也是训练有素的杀手。quot
公孙道:quot会不会是夜鹰的手下？quot
展昭缓缓摇头，斟酌道:quot当时他若执意缠斗下去我无法抽身兼顾，开封府的人断不是那两兄弟对手，夜鹰的身份绝不简单，可洛城一个流浪的孩子身上又会有什么是他想要的？quot
包拯语带关切，quot洛城落入夜鹰之手可是吉凶难料！quot
展昭道:quot夜鹰应该还不至于对一个孩子下手。quot
公孙道:quot展护卫因何如此肯定？quot
展昭微抿唇角，轻叹道:quot一个孩子还不配他动手！quot
包拯道:quot夜鹰似敌似友的身份着实令人费解。quot
公孙突然道:quot展护卫，你可曾去过‘闻香阁’？quot
展昭一愣。quot公孙先生因何出此一问？quot
公孙道:quot击鼓之人送来的巨阙剑穗上沾染的胭脂香粉是遍布京城‘闻香阁’独售的‘胭脂醉’，大人曾令张龙去查，却一无所获。quot
展昭转身郑重一揖:quot大人。quot
包拯了然这年轻人心性，断然道:quot展护卫还是回房休息，明日再做打算。quot
quot大人…quot
包拯摆手，断去展昭后面言语，quot去休息吧……quot
迟疑间，展昭恭敬一礼，quot属下告退。quot
望着他挺直的脊背，他从不言苦的心性二人心知肚明。
quot大人放心，学生这就去为展护卫煎一副安神补身的药，并且看着他喝下去。quot
包拯不由感叹，quot有劳公孙先生。quot
quot学生告退。quot
书房只剩包拯一人，时过二更，仍无睡意。
索性睁着眼寻思辗转，直到早朝。
被迫咽下奇苦的药，展昭随手抹去唇边药渍，安慰性的冲公孙亮了亮碗底，倒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公孙笑着摇头，转身离开，将休息的时间留给他，公孙知道从明天开始，这年轻人便有的忙了。
展昭却是难以成眠，苦于辗转。
一切丝丝缕缕，总要用时间整理清楚。
可他终是累了，在这里心是踏实的，放下防备，加上药效所为，不知不觉间便睡了。
☆、初见元昊
翌日。
金銮殿上，赵祯一身明黄。
展昭身着御前四品大红官服侍立在旁。
黄的耀眼，红的张扬。
细心如发，展昭觉察到三三两两臣子面上的异色。
宣声起，宫门外踱进一人。
他进得朝堂，分明带来了压迫感。
展昭眼风扫见赵祯下意识握紧了拳，于是握紧了巨阙。
来人眼角唇畔明明有笑，却让人感受不到半分笑意，反而寒冷，彻骨的阴寒。
他的步子不快，张弛有据，带着势在必得的笃定桀骜。
他的眼风毫不避讳的扫过两旁重臣，最后落定金銮殿正襟危坐的赵祯身上，展昭看出那眼中若有若无的阴狠和嘲讽。
近到殿前，他躬身一拜，道出名讳。
党项，元昊！
这是展昭第一次见这个人，他知道一辈子不会忘掉那双眼睛。
一双野性的眼睛。
像困在雪地中的狼……
而这双眼睛在抬起的瞬间对上展昭那双素净深沉眸子，隐隐一笑。
元昊便在这里印证了道听来的传言。
这个人，不简单。
开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