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房门打开,一股酸臭之气立时扑面而来,王安然一捂鼻子,皱起了眉头,心想:“这味也太冲了,里面哪能住人。”
牢头回过头,看到他的表情,微微一笑,道:“味道挺冲吧,咱们凉州的大牢还算是好的,要是别处的大牢,那都是建在地下的呢,叫地牢。别在乎这味道,只消过上一天就好,你就闻不到臭味了。”
王安然苦笑道:“是被熏晕了吧!”
“是习惯了。”牢头引着他往里走,又道:“你的官司我听说了,没啥事,只要一过堂,你就能回家了,所以只需委屈几天便可。”
王安然问道:“审案的是别驾大人?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牢头想了想,道:“不清楚,不过别驾大人把官位看得极重,又走了一段时间了,估计三五天之内,就能回来吧。”
他们一进大牢,牢里的犯人们全都扑到木栅上,隔着木栅叫起冤枉来。
牢头喝道:“都给我闭嘴,进这里的人,谁不说自己冤枉,敢说不冤枉的都拉出去砍脑袋了!”
说完之后,感觉有点不大对劲,忙回头道:“当然,王小哥是真的冤枉,你是例外。”顿了顿,又道:“也有说自己不冤枉的,可没人敢砍他的脑袋,想放他出去,他都不肯!”
王安然大奇:“还有这种人呢吗,是谁啊?”
牢头一指前面的一间牢房,道:“就是柴老先生啊,你就是要和他住的,好生相处吧!”
说着话,两人走到了那间牢房的外面,王安然向里面看去,就见这间牢房相当地整洁,不像其他牢房那样肮脏,里面有榻,榻上有被褥,甚至还有矮桌和胡凳,桌旁坐着一位花白胡子的老者,衣衫整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提笔在案上写着什么。
听外面有人来,老者抬起头,看了眼牢头,又看向王安然,一个只看一眼,就又低下头去写字。
牢头陪着笑脸,道:“柴老先生,我怕您一个人待着闷,没人说个话儿,特地给您找了个伴儿。”他打开牢房,让王安然进去,然后锁上木栅门,转身离去。
王安然站在门口,见老者只是写字,并不理会自己,感觉有点尴尬,挠了挠头,走到榻边,躺了上去,老者不理他,他也不理老者,两人谁也不搭理谁。
牢房里无人说话,待到晚上时,冯氏送来饭菜,托牢头送进来,牢头收了冯氏的钱,自然愿意办事,将食盒提进来,给了王安然,同时也给老者送来了饭,也是用食盒装着的,看样子是老者家人送来的。
两个食盒都放在桌上,王安然打开一个,看了眼,便将食盒推给老者,道:“你的。”又打开另一个食盒,看了眼,笑道:“这个才是我的,我就说嘛,我爹娘哪可能亏了我,我在家时都不吃硬面饼。”
老者看了眼王安然,又看向王安然的食盒,终于,他发出了声音,先是咦了声,又道:“这是什么?”
王安然道:“这叫鲜汤包,好吃的很。”拿下一层竹屉,道:“这叫蛋包饭,下面这个是醋溜白菜炒肉片,都是我爱吃的,我娘怕我饿着,竟然做了这么多,啊,最下面还有碗蛋花汤。”
老者打开了他的食盒,里面只有两个硬面饼子,还有一小盘肉糜,另外还有一壶酒。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老者又看向王安然的食盒。
要说老者的饮食,莫说是在牢里,就算是在牢外,也不能算差了,别说普通百姓,就算是小吏,也不能顿顿吃得上白面饼和肉糜的,更别提还有酒喝了。可如和王安然的食物一比,那就只能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了。
老者问道:“你饮食如此之精致,我看就算是长安的王公贵族也比不上你,凉州城老夫从未听说过有如此巨富之人啊,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世家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