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安然,城关村的,家里不太富裕,但今天发了笔小财,所以能吃点好的。”王安然拿起一个灌汤包,轻轻咬了一小口,吸出里面的鲜汤,赞道:“羊肉加上鱼汤,果真是鲜美无比啊,尤其是在牢里吃,更加鲜美。”
他自己吃自己的,却没有请老者一起吃,等着老者开口求他。
老者看他吃得鲜美,虽然他为人端正,可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忽地,老者脸色一沉,道:“看你生活如此奢侈,你定然姓武,是皇亲国戚吧?”
王安然摇头道:“我不是说我姓王了么,我家亲戚里没有姓武的。”咬了口包子,又道:“我要是皇亲国戚,我还能进这里来嘛!”故意咀嚼得大声,馋这老者。
老者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可看王安然吃得嘴角流油,还吧唧吧唧,他立时便下了决心,道:“不是武氏一族便好!”伸手从食盒里拿起鲜汤包,就要吃。
王安然大声道:“不告而取谓之贼!”
老者嘿了声,竟然有人敢和他掉书袋,和别人装有学问,也不能和他装啊,找抽呢,知道他是谁么!立即答道:“强而取之谓之盗,我抢了你的又能如何?你想打我吗?”
王安然摇头道:“我不打老头儿!”
“你……你竟然敢叫我老头儿!”老者怒道:“那你敢骂我吗?”
“我不是已经叫你老头儿了吗!”王安然笑道。
老者咝地一声,他口锋极利,生平最擅长骂仗,可今天却被王安然两句话就给噎住了。
哼了声,他喝道:“就连女皇和老夫说话都客客气气的,你竟然敢如此混帐!别人送老夫礼物老夫都不稀罕,拿了你一个包子,你还敢啰嗦。你知道老夫是谁吗?”
王安然满不在乎地道:“爱谁谁,我管你是谁!”他一指老者,瞪眼道:“你听着,你少跟我套近乎,我不想知道你是谁,我警告你,不许你自报姓名,我可没跟你用激将法,你这个老囚犯!”
老者大怒,从胡凳上跳起身来,怒道:“你敢叫我老囚犯,在凉州谁敢抓我?你可知本州刺史金牛怎么中的进士,当初就是老夫批的卷子,点他中的进士,他见了老夫还要恭恭敬敬地叫声恩师,岂敢抓老夫!”
“你看看你,挺大岁数的人了,还这么易怒,要有修养,要做个彬彬有礼的君子,嗯,老君子!”王安然冲他招手,一本正经地道:“不要生气了,坐下吃包子,小心烫脑门儿!”
老者喘了几口粗气,感觉自己是有点激动了,太失水准,可这小混帐也太气人了。不过,自己生气,他却一点事儿没有,岂不是把自己比下去了!
制怒,一定要制怒!
老者迅速恢复了平静,坐了下来,可又不想看王安然那种“你不行,我比你行”的表情,他哼道:“无知小子,吃包子怎么会烫脑门儿!”一口就咬了下去。
灌汤包可不是这么吃的,老者心中有气,这一口咬得重了些,包子里的汤汁卟地就喷了出来,喷到他的脑门儿上了,连鼻子上都是!
王安然这回不装正经了,指着老者的脑门儿,哈哈大笑,道:“不听我之言,吃亏在眼前,你有本事点进士又如何,还不是一样烫脑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