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见深狐疑,“你该不会是安慰我,才如此说吧?”
“真心话。”李青笑道,“不过,你也是自太祖、太宗之后,对我最无礼的一个。”
朱见深不满,“我对你还无礼,明明是你欺我太甚好吧?”
“呵呵,除太祖外,我对你算最客气了。”李青哼道,“你爷爷见了我,都是赔着笑脸,一口一个青伯,哪跟你似的,动不动就李青……”
朱见深撇撇嘴,揶揄道:“原来你也看菜下碟啊,还以为你跟太祖也这般呢,敢情,你也有害怕的人啊。”
“那是年轻不懂事,被他忽悠了。”李青翻了个白眼儿,“再说,他就一老头子,有啥好怕的,他又撵不上我。”
朱见深:“……”
“不论皇帝,论个人感情呢?”
李青想了想,道:“你排第二。”
“呦呵,我这还不退反进呢?”朱见深惊诧。
“太祖欺我太甚,太宗也不是啥好人,宣宗是个白眼儿狼,你爹……不提也罢,你叔中规中矩,”李青道,“也就你这后生合我心意。”
“原来我在你心里还蛮重要的唉。”朱见深乐呵呵的说。
他看过李青写的日记,知道第一是谁,自觉比不过,第二也挺好。
“嘿嘿嘿……李青。”朱见深贱兮兮的叫李青大名。
“你真想早点见太祖?”
“……哈哈哈哈哈,瞧你,就开个玩笑。”朱见深嘿嘿笑道,“这没外人,你要不忿,叫我大名就是了。”
李青冷笑:“你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你也配?”
“你……”
“欺我太甚!”李青替他说了出来,“你除了这句,还会什么啊?”
朱见深愤愤道:“你就气我吧,气坏了累的还是你。”
“……先睡一会儿吧。”李青冷着脸起身,“我傍晚再来。”
“嗯…。”
晚上。
叔侄三人独处。
李青扎针,朱见深挨针,朱婉清熬药。
夜很静,除了零碎的蟋蟀声,再无其他。
“大哥,药好了。”朱婉清端着药,面容憔悴,这才没多久,她就瘦了一大圈儿,脸上的细纹也更深了,“烫,要不先冷会儿?”
“嗯,放这儿吧,待会儿再喝。”朱见深道,“婉清你累了就歇歇,可别把身子熬垮了。”
“我没事。”
“都做奶奶的人了,就别逞强了。”朱见深叹道,“也是奔着知命之年的人,别觉得自己厉害。”
“我知道。”朱婉清笑笑,问:“大哥,祭拜裕陵时,我能跟你一起吗?”
“可以。”朱见深道,“裕陵放在最后面,届时,场面流程过后,我让他们先准备回去仪仗,带你进去。”
“这可以吗?”
李青道:“没什么不行的,就你爹那名声……,当初几乎一波团灭了文官集团,他们也不会上赶着强行祭拜;
再说,一下子祭拜这么多,他们也累够呛,且也麻木了,你大哥的法子完全可行。”
朱婉清脸都黑了。
“李叔,你说话能别这么难听吗?”
“兴他做,不兴我说了?”李青呵呵,“我已经很给他面子了好不好?朱见深,你说?”
“……给面子了。”朱见深岔开话题,“不说这个了,耽搁太久我也挺不住,明日起,加快祭祖进程,最迟后日上午结束,婉清你有个准备。”
他还要去万娘坟,跟他的贞儿姐说说话呢。
“嗯,好。”
…
又聊了好一会儿,朱见深药劲儿上来,沉沉睡下,两人也回了临时住处。
“早些休息。”
李青撂下一句,转身往外走。
“李叔你要去哪儿?”
“闷得慌,出去透透气。”李青头也不回,“不用管我,睡你的觉,明儿还有的忙呢。”
“是去仁宗那儿吗?”
李青没回答,走了出去。
献陵。
相比长陵,这座陵墓不大,甚至可以说很小。
李青提着祭祖用的酒,还偷了一只烧鸡,他清理出一片地方,席地而坐,撕下两只鸡腿,“喏,鸡腿给你。”
“一晃这么多年不见,还挺想你的。”李青灌了一大口酒,又洒了一些,轻声说道:“小胖,你在那边挺好吧?我在这边挺好的……
唉,不是我念旧,其实我本不想来,不想勾起往事,只是赶上了,就来了……”
啰里啰嗦,李青也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这么多年没来看小胖,不是他忘了,而是他不知该说什么,就如现在。
皇陵有军队镇守,但对李青来说并不算什么,毕竟,他都能把憨憨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