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如一,不曾有半点遮掩?”
如同有一把利剑穿胸而过,许稚柳顿时脸无人色。
只觉得在这双眼睛下,自己赤身露体,从里到外被看个清清楚楚,无所遁形,羞愧难当。只恨不得有个地洞钻下去,再无脸面对容氏父子。
“我……我……对天……”他象个伤寒病人一样身子发抖,额角渗出冷汗,口齿不清,接下去的话,舌头打了结似的说不清楚。
看到他这个样子,容修什么都明白了。
他的脸色比许稚柳好不到哪里去。
他摆了摆手,让许稚柳不要再说了。抬头三尺有神明,何苦逼这个孩子发下明明知道是谎话的誓言?他想不到在那小畜牲离家这么久以后,伤透的老怀居然还会再次被他所挫折。
这一老一少,一个是羞愧欲绝,一个是失望透顶,相对无言。
过了一会儿,容修艰难地站起身,慢慢地往门外走去。
他居然还曾经希望过,自己能有这么一个乖儿子。
不,不,这不能怪柳儿,柳儿原本是个好孩子,都是那个逆子在作怪。容修佝偻着背,用颤抖的手抚着胸,只觉得胸口绞痛。都是那个逆子惹的祸端。——一个男子,却美若好女,本已是不祥……自己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小怪物出来哟!他就算离了这个家还要作怪!容修只觉得视物模糊,不禁抬起一双老眼望向上天,口中喃喃道:“那个孽子!那个小畜牲!……”
第51章
容嫣与秦家班众人在天香阁喝酒那晚,沈汉臣知道他是去签合约了,也知道他必不会回家吃饭,自己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回了家,草草热了些冷饭吃了,怀着一肚子的闷气,躺在床上。
那晚他左等右等,也不见容嫣回来,本来心情就低落,更是把心一横:“算了,可恶,不等他了,随他去吧。”闭着眼睛想睡,可是怎么也睡不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有人进门的声音,然后一个满身酒气的人,脚步沉重地走到床边,一仰身躺在他脚那头。若是往时,沈汉臣一早已经打来了洗脸水濑口水为他更衣抹脸,但这次,沈汉臣闭着眼睛,只假装睡了。脚那头的人一动不动的躺了许久,沈汉臣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忽然听见那边长长,极低的叹了口气。
沈汉臣暗酌,怎么,不是一切都顺了他的心意了吗,他为什么还要叹气?为什么还是满腹心事的样子?
黑暗里,容嫣忽然轻轻的说:“汉臣,你还没睡?”
沈汉臣一愣,不知道自己装睡是怎么被识破的。只好讪讪的回答:“你看你酒气冲天的样子,就算睡着了也被你熏醒。”
“汉臣,你听,那是什么声音?”
沈汉臣本来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听得容嫣这样一说,不由得凝神静气,侧耳倾听,只听得极远极远的天边,隐隐好象传来极轻微的声响。
“……是雷声?”沈汉臣迟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