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一愣,道:“老爷,您放心,一切都好。”
容修点了点头,又道:“孙老金他们也都还帮得你手?”
柳儿点头道:“柳儿不懂的事很多,多得孙师傅和大家伙教我,他们也都很帮手。”
容修若有所思的看着柳儿,道:“这就好。你是个聪明孩子,什么都学得快。”
柳儿自觉愚钝,听得容修赞自己,不敢答腔。
容雅的事,那天容修再也没有提过。一老一少就着戏园子里的杂务,聊了一会儿,柳儿见容修倦色又上来了,再陪老爷子坐了会,就躬着身子退了出来。
***
“这就昏过去了?”
耳边有人说话的声音。
接着,一桶冰冷的水劈头盖脑的倾泄而下,他昏昏沉沉的意志顿时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全身的伤口立即火辣辣的剧痛起来,就象有无数野兽的利齿咬住拖住自己,将他的肉体向四面八方撕扯。
疼痛让他不得不回到现实。
他勉强睁开糊着血的眼睛,透过模模糊糊的红色,看着站在他不远处的那个日本军官。日本军官靠近了一些,象一条眦狗咻咻的用他腥臭的鼻子嗅着眼前的猎物。
他发出眦狗一样的愉快的唔唔声:“怎么样,支那狗。顶不住了吗?就快出卖那些同伙了吗?哈哈,哈哈。”
站在他身边的一位日本翻译官,本来用白色手帕捂着嘴,怕那血腥味刺鼻。此时在他身边大声道:“要是怕受刑,就快快招供!皇军会让你没有痛苦的死去作为奖励!”
容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吐出一口淤血。
翻译官凑近了些:“嗯?什么?你说什么?”
“……我……我不怕……日本狗,你们折磨我……是因为,你们喜欢折磨人……是因为,你们的心里,比我还要胆怯,还要害怕……一百倍……我们中国人受得了的苦,放在你们身上,你们忍受不了……你们越是凶狠,心里就越是懦弱……”
“八格!”
重重的一鞭打断了容雅的话。
容雅重重的侧过头去,这一次他吐出了几粒牙齿。
“太有意思了。”石原莞尔露齿而笑:“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在我面前说不害怕的支那人。到底要什么才能让你痛苦呢?比起撕下你背上的皮,或是将你剁成肉酱,或者是从脚开始把你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的,再强迫你吃下去,到底要什么才能让你感到害怕?”
他的眼光落到容雅高高吊起的手臂上,顺着那手臂一路滑过去。他用皮鞭轻轻的敲了敲容雅已经毫无知觉的手指,用大舌头的中文说了句什么。
当容雅听明白他的话时,全身颤抖,不能抑止。
石原莞尔说:“听说你是个琴师?”
柳川正男双手交握,一动不动地坐在自己的办公台后,用尽全身力气压制住自己。
从禁室出来的石原莞尔,象喝过了酒一样,青白的双颊透出古怪的嫣红。柳川正男不发一言的听着他简短的汇报,严刑拷打了一天,石原莞尔什么也没有得到,这原是预料中的事。柳川正男丝毫没有讥俏他两句的心情,他知道,石原莞尔之意也原不在此。看得出来,他明显很愉快。
石原莞尔倨傲的行礼后离去。就在他转身的时候,在办公室那明亮的光线底下,他分明看到石原莞尔的军裤裤裆,有一块突起的阴影。
柳川正男几欲呕吐。
所有的人都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