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日安静沉着,直至后来沉溺与琴棋书画,再不过问政事。朕登基后,曾想过要你来做朕的左膀右臂,但思来想去,还是作罢。一日为君,便如牢中困兽,不得自由。位极人臣,亦是如此。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的逍遥日子,朕未能享有,便想叫自己最关爱的弟弟,连自己那一份也一起享了去。”
说着说着,便笑了:“没想,你这江湖野老,竟能一针见血洞察朕的心境,今日竟还教训起朕来。不若朕将这恼人的皇图霸业全权交予你,朕替你去享清福,你说可好?”
江南王面上一沉,正色道:“皇兄,臣弟不曾有丝毫僭越之心,皇兄大可放心。”
赵诚基见他严肃的模样,亦敛起了笑容:“容基,若这真是朕的旨意,你该当如何?”
江南王猛抬头:“皇兄,这……”
赵诚基与他静静对视片刻,缓缓道:“将皇位传于王弟,古往今来不乏先例,若你果真有此心,也不必瞒着朕。朕自会成全你,毕竟,几位王爷里,你的胆识算是最杰出的。偏居宛海,实在也埋没了你的才华。”
江南王一皱眉,肃然道:“皇兄,臣弟于皇兄面前一向直言不讳,无所隐瞒。臣弟不曾渴望君位,皇兄也是知道的,何必又出此言?更何况,天下谁人不知,江南王赵容基是个游手好闲安于享乐的公子爷?皇兄若果真传位于臣弟,委实不妥。”
赵诚基听完,悠悠一叹,摆摆手:“朕猜着你会这么一说,朕也就是问问,你也别太上心。”他随手摘下一朵即将枯萎的栀子花,放在鼻子边上闻闻,搁在手心里,漫不经心地把玩,“容基啊,你且说说,哪位王爷的贵子有为君之才,可成国之栋梁?”
江南王松下一口气,压低声音道:“不瞒皇兄,臣弟今日明里是为贺寿,暗里却正是为此事而来。”
“哦?”赵诚基目光一转。
“臣弟前些日子,碰见一个少年。”
“是谁?”
“臣弟尚不能确定,但那眉眼却是跟皇兄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生辰年份算着,也差不离。”
赵诚基手一抖,那朵瓣边蔫黄的栀子花从手心里滑下,无声落地,花瓣尽散,铺了一地。
“你是说……”他的声音亦有些发颤。
“那少年自称白麟,说是打游子滩来。可那身气度和谈吐,绝非穷山恶水的游子滩能养出来的。”
赵诚基急急地问:“他眼下身在在何处?”
“暂居林丘府上,与林丘二公子交好。”
赵诚基有些忘神又有些兴奋:“你看着那孩子资质如何?”
江南王含笑笃定道:“沉稳冷静,进退有度,面不露色,温文尔雅。为将不可,但为君,却是块未经雕琢的璞玉。若指导有方,前途不可小觑。”
赵诚基欣慰地点点头,却又迟疑道:“可……万一不是他……”
“臣弟自会多加留意,查个清楚,皇兄尽可放心。”
赵诚基点点头:“小心为好,莫惊着他。”
“那是自然。”
江南王沉默片刻,抬眼却见皇帝上下打量着自己,嘴角还带着琢磨不定的笑意。
便道:“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