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叶公子不止爱作诗,还爱管闲事。”
“你叫他少卿大人,他可是朝廷重臣?”
不知是吓得脚软,还是脚腕疼痛所致,林烨试了几次,都没站起来。只得仰头盯着他,满面愤恨嫌恶。
“是又如何?”
碧蜓蹲下身,挑起他的下巴。
“啧啧,刚赏了叶公子一首好词,眼下就要取叶公子性命,在下真有些舍不得。”
林烨陡然大骇,面色煞白。却咬紧牙关,一把打开他的手,狠狠道:“一首好词,竟被你这等阴险歹毒之人赏去了,乃是本公子奇耻大辱!”
碧蜓眯起桃花眼,勾着一抹笑,饶有兴趣地打量他。
“碧蜓不过做分内之职罢了,阴险歹毒,许说不上。”
言罢,在他脚腕伤处轻轻一捏,涌出一股鲜血。
林烨腿一缩,疼得一声短呼。刚呼出声,又急忙憋住,咬住嘴唇,直直瞪他。心想,白麟你这天杀的,这样的祸害,也叫我来寻?今日若不走运,真丧身此地,便是做鬼也要闹腾你,叫你日日不得安宁!
碧蜓伸出食指,从他的额头缓缓往下划,抚过鼻尖,停在下唇,点了点。
“叶公子如此好相貌,竟叫人不知该从何处下手了。”
“呸!”
林烨一口啐在他脸上,恼怒之下,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怒喝:“要杀要剐,放麻利点儿,少跟本公子废话!”
碧蜓一愣,抬袖子拭去唾沫,挑唇笑笑:“适才还以为叶公子是个清雅人,眼下一看,脾气倒不小。”
站起身俯视林烨,目光阴戾,杀气尽现。
“罢了,叶公子要个利落死法,那便随了你。”
广袖轻抖,兵器在手。定睛看去,竟是一根琴弦。
林烨乃是外强中干,嘴里不畏生死,心里却如擂鼓,咚咚狠跳,击得脑中一片空白,呼吸不畅。眼睛直愣愣盯着那根琴弦,只来得及暗骂一声“白麟你这混蛋”,就再也思考不得。
原来人之将死,压根儿不会回顾此生过往。只有漫天遍地的恐惧,盘丝一般将周身缠满。
琴弦随着碧蜓的动作,扬到半空。林烨下意识阖紧双眼,就等着如那少卿大人一般,被一劈两半。
时间仿佛几十载那样漫长。
“竹君。”
突然传来人声,遥远如在彼岸,却又真真切切在耳畔响起。
“清渚?”
碧蜓微怔,袖一振,收回琴弦:“你怎的在此处?”
声音里那份妖魅骤然消散,只叫人觉得婉转如歌。
“我正要去找你。”
林烨瞬间回魂,赶忙睁眼,却见眼前的素色袍摆已飘向了身侧。
顾不得疼痛,一骨碌爬起来,几大步退到墙边,睁圆双眼看着两人,呼哧呼哧喘粗气。
却又一愣,这说话人,分明是主持诗会的贺清渚。
贺清渚也是一愣:“叶公子?”瞧见他身上血迹,转向碧蜓,皱眉责怪:“竹君,你怎的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