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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远捶足顿胸涕泪俱下,活像是在控诉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若是以往,他今日也不会随便就被个巨邪伤得如此重!可你倒好,你不仅像个没事儿人一样醒了,还气脉丝毫无损?而今光是看着你这副模样都觉得倒胃口,都觉得老天不长眼!”
顾长卿呵道:“宋远,住嘴!”
“凭什么不能说!您为他做了那么多,为何都不说!他这个白眼狼似的除了失心疯似的记恨您,还能做什么啊!我就是看不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为了他这个不是人的东西,当真值得吗!”
“宋远!”顾长卿暴声打断:
“他是你二师兄,容不得你这般无礼!刚刚你们俩在外面争吵不休,说到底也有你的错!望舒话糙有理,你再是看他不入眼,他都是你理应敬的人!”
“他哪里值得我尊敬!我是为在您鸣不平!”
“我做什么我自己心里有数,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师弟!总不能放着他就那么被我打死了!更何况……”顾长卿神色一黯,怅然道:
“更何况,是我欠他。”
“欠?欠了什么?您何时欠他东西!”
—— “都给我停下!!!”
顾望舒“啪”一声砸落手边花瓶,瓷片碎裂一地,震得是个晴天霹雳,才止了那两人一声比一声高的争吵。
“他们吵的是个什么……”顾望舒头埋得极深,浑身抖得肉眼可见,牙关咬得额角青筋暴凸。
“现在是要告诉我,您这位从小到大总是突然发疯成日想要了我命的仇人、冤家,我恨之入骨的混蛋师哥,忽地就成了个忍辱负重,替我背下罪孽刑罚的救命恩人……好兄长?”
顾望舒颤着手指向榻上那眉头皱紧的人,咯咯失声笑了:“怕不是都癫了。”
他眉宇间全是苦涩:“顾长卿,你是真嫌我疯的不够彻底了,觉得我受的还不够多了。”
顾望舒笑得荒唐,声音颤抖不止:“那你要我如何是好……事到如今是要我怎么办才好!我算个什么东西了!”
“明明是你先负我……你先负我……是你们先负我!是你失心疯,你数次杀我不成,你不是人!可我……哈哈,原来都是我错,到头来错的竟然是我,是我有眼无珠不识好人心,我是那千古罪人!”
他踉跄退后几步,脚软抵在墙上:“我求你救我了吗,我是求你杀我!你倒不如杀了我,你倒不如那日就打死我,了却这孽缘!现在到这惺惺作态装好人,图什么?我身上哪还有半分值得你们剥夺的了!!!人格,尊严,颜面……还有什么!”
“你要我的命吧,求你了!要我的命!”
顾望舒头痛欲裂——真的快疯了。
他不堪剧痛,开始嘶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