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妈也想你了,问你有没有空去家里玩。”许惊涛随后说,“敏敏现在在妈那儿,要不然,你今天跟我一块过去接她,顺便陪妈吃个饭吧。”电话那头李铭大概是考虑了一会儿,一个“好”字,却答应得并不拖泥带水。“那我去接你,你下午在哪儿?”“外景。”李铭脱口而出,才似乎想起许惊涛很久不知道他的行程了,于是又改口道,“南湖公园。”
下午许惊涛依约去了南湖公园,南湖公园面积不小,虽然没有细问具体的地址,可许惊涛直奔湖边去找,果然也没有找错。
剧组清场了南湖边的一小片林子,九十年代时那里是有名的幽会圣地,n市的小青年们搞对象没地方约会,都指着那块好风水,不夸张地说,一大半儿都是在这里花前月下定的终身。
给李铭当助理久了,知道片场经常需要同期录音,许惊涛习惯地放轻了脚步靠近。果然片场很是安静,录音师高举着收音设备,只有蝉鸣的声音聒噪不停,挺拔高直的水杉林,顶着夏日的阳光投射下欲滴的翠绿。水杉林前,南湖边,两个青年相对站立,一个低垂着头,一个倔强的眼神紧随不放。
“小冬,我去南方创业,不一定成功,其实我心里没什么底,所以我不想你也去,至少,你现在的工作很稳定。”“我要去,你去哪,我都要跟你去!”两相对峙在这夏日的高温中变得胶着,许惊涛摸着下巴,欣赏着这出貌似热闹的戏码。kevin转身,李铭便用蛮力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拽回身来,“世钧!”一滴汗珠从李铭的额角滚落,脸颊上也被晒得泛红。
整个剧组关注的焦点,都集中在那一小块方寸,王导守着监视器,捉摸着摄像镜头推上近景后李铭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时间如同静固了一般,滴答滴答地过去,场记皱起眉头,低头看一眼剧本,小声提醒导演,“下面还该是李铭的台词……”导演仍是看着监控,没有喊停,却把一个指头放在嘴边示意他安静。李铭不说话,导演又不喊停,只是这样无声地对峙着,kevin也渐渐茫然无措起来,“小冬……?”他自作聪明地硬着头皮加了一句台词,希望可以拉回李铭的神游。
李铭紧握着kevin手腕的那只手,渐渐松了下来,表情也不似刚才那般冲动,明明还在角色中,却又好像是渐渐地出了戏,“你总说你很感激我,可你从来都没弄清过我究竟付出了多少。”李铭重又开始继续他的台词,场记的眉头皱得更深,“导演……”“嘘。”许惊涛望望那边镜头里的胶着,又瞄瞄这边镜头后的骚动,随便倚一棵水杉,点上烟,看得倒更津津有味起来。
“你是个骗子,骗别人,也骗自己。”李铭垂下眼皮,仿佛只是以一种平静地陈述,来完成本该激烈的戏剧冲突,“你敢这么肆无忌惮地逃避,只是因为你知道我喜欢你,你知道不管你逃到哪儿我都会追着你,你再装聋作哑我也会等你。”kevin呆若木鸡地站在对面,回想着这究竟是剧本上哪里的台词,“你以为你是为我好,可我一点都不领情,在心安理得地接受我付出的那么多以后,你以为,你还能全身而退吗?”
烟灰从燃尽的烟头上断落,脚下的土地,被烈日烘烤了一天,又泛上滚滚的热度,西照的强烈阳光直射下来,虽然不比正午时分的火辣,却也明晃晃地晕了人的眼。许惊涛看着李铭形单影只落寞的独角戏,只觉得那个人竟然是那么的可恶,自己想尽办法也留不住他开开心心的笑,他却温言软语地折磨了自己四年,四年啊,想也想不到,断又断不掉,连心底最深的地方,都烙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