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扛着货包走向仓库的时候,突然明白了一件事:虚拟的我和真实的我永远都是两个人。我在现实中永远都是沉默的,沉默得像我肩上的货包。我对生命总是有莫名的恐惧,我知道冥冥中有只手会打碎我拥有的一切,包括我自己。我不会像慕容雪村一样有坦然赴死的勇气,我只有默默忍受着诟骂和侮辱,还有工头劈面而来的手掌。
那天我拿散了一箱桔子,工头和另外两个人没命地打我。我在泥地里蜷缩着身子,看着自己的血像玫瑰一样绽放在眼前。我在自己的呻吟声中看见了何晴,一张姣好的脸,慢慢地从泉水中站起,流云缓缓滑过她的发梢,她无邪的眼神让我觉得无比安慰。
我昏了。
雪浓在雪地里扶住一颗松树,北风吹来,在天际发出凄厉的回声。她瑟瑟发抖,我紧紧抱住她,死亡的感觉让我们温暖。我们已经五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我在真正抱住雪浓的时候,依然有一种饥饿的感觉。她微笑着抚摸我的脸,像是母亲在安慰受委屈的孩子,就在第二天,她父亲跳楼自杀了。
quot如果还能有来生,我愿意继续与你一起逃亡,与你一起受苦。quot雪浓的声音像是跟我说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quot来生如果还能有个孩子,我一定会好好对他quot
quot你愿意我叫你雪村吗?雪村,雪村quot
她的身体在我的怀里渐渐变冷。我看着无垠的雪原,想起了李逍遥,想起了quot笨猪quot,想起了我和雪浓初识的日子,想起了何晴站在七月的草原上,头戴花环,天真地笑
两个小时后,我们被过路的好心人救醒,靠他们的干粮、咸菜和开水捡回了奄奄一息的虚拟生命,这让我啼笑皆非。有时候quot死quot会变成一件无比艰难的事情,就像爱情,就像微笑和泪水。
我们进入了沧浪边城。
这是虚拟空间的边界。我有时觉得人生也有一个边城,每个人在死的时候,都会回忆起自己一生中到过的各种地方,一步一步,一年一年,然后走到终点,慢慢躺下,让回忆和黑夜渐渐将自己淹没。我在quot边城大侠quot司徒长风的酒宴上不胜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