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冉住在相府西北角的流云轩,小是小了点儿,却是疏影扶花,别有情调。院中还有一方小池,岸边花瓣片片飞落水面,月色下婉转出诸多风情。
谢殊跟着沐白走到院门口,刚好撞见管家和大夫出来,便问了几句。大夫说谢冉是悬的梁,所幸发现的早,人无大碍,只在脖子那儿留了点瘀伤。
她点点头,负手走到门边,早有个机灵的小厮等在那里了。
“拜见丞相。”
谢殊问道:“你家公子因何要寻短见?”
小厮听见这话,眼睛一下就红了:“是二房里的二位大人,忽然寻上门来说我家公子是外人,叫他滚出谢家去,公子他实在气不过,这才……”
谢铭辉早就不在了,二房里的二位大人是他的儿子,也就是她两位亲堂叔。
这两人她倒是听谢铭光说起过,老大谢敦沉迷酒色,成天宿在烟花柳巷;老二谢龄不喜文墨,一天到晚幻想着做将军,可惜得了一身痨病。
谢铭光原话评价:败类。
谢殊心里有了数,举步进房。
一室药香弥漫,隔着屏风,能瞧见床头半靠半躺着一道身影。
小厮走进去低语了几句,床上的人却一动不动,谢殊干脆直接走了进去。
谢冉与她年纪相当,身上穿着宽宽松松素白的袍子,五官秀致,只是脸色太过苍白,颈间一圈红痕尤为触目惊心。
啧,还真下得了手啊!
感到有人接近,谢冉抬眼望了过来,表情平淡,眼神却很冷傲,只一眼又收了回去,波澜不惊地道:“有劳族长挂念了。”
谢殊干咳一声,遣退了下人,走过去笑眯眯地唤了一声:“堂叔。”
谢冉猛地抬头,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堂叔做什么看着我?你虽然还小我一两岁,但辈分有别,我叫你一声堂叔也是应当的。”
谢冉脸上忽而露出愤色:“我又没有谢家血统,不过是个贱妾的私生子罢了!”
想必这就是二房里那两位堂叔骂他的话了。
谢殊在床边坐下,展开折扇给他扇风,似乎要将他的火气扇去:“这么巧,我也是私生子呀。堂叔,你看你我同命相怜,是不是应该互相扶持啊,你怎么能先走一步呢?”
谢冉被她没脸没皮的话给噎了一下,蹙眉道:“族长这话什么意思?”
谢殊这才收起玩笑神态,低声道:“堂叔在祖父教导下长大,想必有过人之处,如今祖父这个靠山没了,你落得被人欺负的下场,还不如将一身本事用来帮衬侄儿我。你看看,我跟你年纪差不多,身强体壮,绝对能活很久啊,你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靠山乍倒了嘛。”
谢冉明白过来,神情却是愈发高傲:“原来族长来此就是为了这个。我看未必吧,至少那些世家大族就没一个希望你活得久的。”
“……”谢殊摸摸鼻子。
谢冉别过脸去:“族长慢走,不送。”
“好吧。”谢殊只好站起身,故作遗憾地叹息:“那我改日再来探望堂叔,今日说的话,你好好想一想吧。其实你自己也明白,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