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出来的,想必大人还记得,当年这宁远城下,我以一万之兵拒敌十万之众,个个骁勇善战。大人如果一意严惩,人心一乱,恐怕大人就无可御强敌之兵了!”
袁崇焕心中又是一惊,这杨正朝不但说话条理分明,而且既担了责任,又邀买了人心,果然是个有勇又有心计的人。他还没答话,张思顺开口了:“我俩都是大人当年带出的兵,大人要处置,我们无怨言。但大人要公平,不然众弟兄不服,便无人肯效命疆场了!”
袁崇焕嘴角挂上冷笑:“公平?你们聚众造反,以下犯上,殴打官长,逼死上司,无可杀之罪吗?”
张思顺一梗脖子道:“难道那当官的就无可杀之罪?难道大明律是刑不上大夫?”袁崇焕是连着三惊:“你是说毕大人也有当斩之罪?”
“毕大人无当斩之罪,却有失察之过!”
“怎么讲?”
张思顺迈上一步:“请问大人,朝廷给我们的月例是多少?”
袁崇焕略一想:“客军月粮一石,月盐二斤,折银一两,折制钱二十钱。主军月粮五斗,月盐一斤。你是小旗吧?月粮一石二斗。”
“再请问大人,通判、推官月俸是多少?”
“都是五石。”
“一家三四口,二十个钱勉强糊口,人口多了就不足养家了,而实发到手的只有十五六钱,那差额哪儿去了?一连四个月不发饷,家里早就没法过了,可那当官儿的却照旧肉山酒海,难道他们能变米变面变酒变肉?”
下面响起一片附和声:“就是贪蠹了当兵的血汗钱!”“六七万军士,七八月时间,被当官儿的贪了多少?请大帅算算!”
袁崇焕这才明白他们为什么单绑了张世荣、苏涵淳:“好,一经查实,本帅决不轻贷!但你们迹同反叛,也是罪无可逭!杨正朝、张思顺,本帅问你们话,既然毕大人并无劣迹,又已答应尽快筹款并催促朝廷,你们为何还要将毕大人一起绑了?”
“回大人,毕大人一面安抚,一面暗中调兵弹压,故只得将他一起绑了。”杨正朝道。
“弹压?你怎么知道?”
杨正朝一指吴国琦:“是中军吴大人告诉我们的。”
袁崇焕眉毛拧了起来,狠盯了一眼吴国琦,吴国琦脸白了。
袁崇焕又道:“本帅传你二人问话,你二人却鼓动各军围堵帅府,又是何居心?不知是罪上加罪吗?!”
“大人,”张思顺向前一步,“是吴中军说,大帅要杀我们!”
袁崇焕已经明白,吴国琦借风点火,调兵弹压的是他,通风报信的也是他,才闹成如此局面,如今他又两头挑唆,才导致兵围巡抚府。
袁崇焕看着杨正朝道:“本帅单骑赴任,未带一兵一卒,这里一个亲兵没有,你们看像要杀人的样吗?再告诉你们,调兵弹压的并非毕大人,而是吴中军!”众人“唰”地看向吴国琦,眼睛里就带了火。
袁崇焕走到吴国琦面前,声音里透着阴狠:“吴中军,你先逼死毕大人,又想逼走本帅,或者干脆让本帅命丧乱军之手,意欲何为?你以为你坐得了辽东主帅?还是你早通北虏,欲叛朝廷,让我三军将士数十年的血白流了?”此话一出,下面“轰”的一声炸开了!
张思顺一步窜上揪住吴国琦:“妈喇巴子狗娘操的,你好毒哇!”挥拳便打。杨正朝从后一把抓住张思顺手腕:“慢,大帅自有发落!”
袁崇焕道:“杨正朝、张思顺,你二人把他绑了,斩!”
二人“嗷”的一声,立时把吴国琦捆成个粽子,又拥上来数十人,拖死狗般拖起就走。满场人都跟着去看杀人,一边走一边对吴国琦拳打脚踢。袁崇焕望着众人背影,对郭广道:“郭将军,既要遵旨行事,又不能再酿祸端,为今之计,可有三途。”
郭广眼一亮:“请大人明示。”
“一抓肇事酋首,二抓贪官污吏,两下同时动手,同时公布罪状,三嘉奖程大乐营。你先密查一番,哪些人贪污银饷,哪些人平乱不力,哪些人坐视不管……”顿了一下,又道,“杨正朝张思顺二人,你给我留下。”
皇帝出钱
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刘鸿训、王在晋、周延儒、毕自严四大臣接到崇祯召见的口谕,就知道要遭雷劈。
果不其然,一进文华殿就见龙颜已变作驴脸。
四人行过礼站起,崇祯眼皮都不抬:“朕连接袁崇焕三道奏疏。王承恩,你念念第一道。”说着把袁崇焕的奏疏甩到桌角,“前面的略了,从‘恢复之计’处念。”
王承恩双手拿起展开,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