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下巴被人强制性地掐抬,秦政用几近祈求的口吻在对方唇角叹念:“别躲……别怕……再也不锁你了……”
感受到怀中人不再挣扎,他开心地将自己热到发烫的唇用力地熨在了“爱人”的唇上,又冰又软的唇瓣被舌尖勾挑着吮入口中。
皇耀祖下唇被人叼着疯狗似的往外扯,吃了好一阵的痛,身体不得已踉跄着往前送了几分。
秦政噙着笑,满意对方的投怀送抱,舌尖撬开对方来不及设防的牙关,一截比他的唇温更高且带着浓郁酒气的舌肉在对方的口腔中富有技巧地上下扫荡。
“唔……吼……”皇耀祖尝试着仰头。他的头发很短,秦政多次将五指都插入他的发茬间,想将人拽牢在手心,却也只能留下一手香腻的水液——皇耀祖刚洗完澡,毛巾还挂在肩上没来得及擦头。
“吓……”得以分离的唇舌间拉出一道淫丝,二人的涎液顺着扯出的水丝相凝,不堪重负的丝线很快断了开来,分挂在了两位主人的嘴角上。
秦政好心肠地留人喘息,没追吻上去。只是身体更紧密地靠向他,融入他,俯身含住他的一只耳垂。
“秦政你个狗日的!”
皇耀祖在他贴紧自己的一瞬,双肩顿时耸起,瞪大了眼,厌恶地用手去推开他的腰。
秦政硬了。
那混账的玩意儿直戳戳地顶着他,一个比吻还危险的预警在他脑子里迸发着红光。
皇耀祖退身下蹲,一拳打在秦政的腹部,用足了力道。
但,没卵用。
秦政像他单机小游戏里血条最厚且发着狂的红眼大boss,叫嚣着玩家再给他用猫爪子挠挠痒。
他眼看着人悠然逼近,甚至于彼此间的喘息声中读出了那人的势在必得……
妈的,老虎要吃兔子了!再不跑这傻逼该以为我在跟他调情呢!
皇耀祖没往外边跑,毕竟秦政一手就能把他捞回去,风险大。所以人打开了浴室的门,扭头冲了进去。
又是浴室,又是你追我赶。他真想再整个什么玩意儿好塞到秦政屁眼里,再把他发到网上供人观摩。
里边白墙白瓷明晃晃的亮,秦政微眯着眼不愿踏入。他要黑夜中的呢喃喘息,不要白昼里的恼怒对峙。
“你出来。”他朝里头喊。
皇耀祖隐在帘布里,躺进还没凉透的浴缸中,一身校衣很快地被浸湿,他闭着眼仰头感受越来越沉的身体,幻想着能有一阵海浪袭来,带走漂浮在海面的他。
手里捞过记忆中红酒瓶的位置,用牙咬开上头压地不算紧的木塞,高高举起瓶子,后脑也泡进了水里,只仰起个供人呼吸的口鼻,张大了嘴让真正的酒冲散嘴里秦政留下的味道。
随着咕咚咕咚的倒酒声,皇耀祖半喝半吐地洗了个嘴,脑子里想着要不留上小半瓶的,再找个法子旋进秦政的屁眼里,让人好好爽一爽。
他真该听徐堪春的建议换那药吃吃。
“我建议你试一下卡马西平片,”说是建议,徐医生已经点击鼠标确认药物名,准备替他开单子。
皇耀祖直接摇头,手抓着徐医生屁股边的摇椅边角往自己方向拖了拖,神情严肃:
“不要。”
“怎么了?”徐堪春问。
“我知道这个,吃了容易便秘。人要连屎都拉不痛快,那真别活了。”
徐堪春看着他,就这么看着。
他哈哈一笑,让自己显得格外阳光开郎,重新说道:“我的意思是……申请留下拉屎自由权。”
留个头!
皇耀祖猛地在水中坐起,鱼吐泡泡似的呸出了最后一口酒。
老子就该吃了那药,留一肚子大便!让秦政那根驴屌捅进来……把自己捅炸了爆他一脸屎!
他已经在减少药量,一片掰成两次吃。这些小小的白粒子,在皇耀祖眼里跟离魂剂没差——体乏气虚,反应迟钝。
但他又不能不吃。
“我要去复读,不吃药,就靠你了。”当时他将碎长的黄发扎出半个小揪,翘起二郎腿坐在转椅上乱晃。
“你确定吗?能回校是好事,可以多和同龄人交流,更容易融入社会。但……这对你的内心是个很大的考验哦。”
皇耀祖认真地点点头。老实说很少有他听得进的时候,但一个小时就六十分钟,除去自己说话的那部分时间,约等于花八百只听了三十分钟的心理咨询——这话贵,得听。
“我想试试。”
试试就出事。来一中遇到的第一人是义卓辞,没几天人喊自己一同去吃饭,皇耀祖去了。
刚开始一切都好,他坐在义卓辞对面,有说有笑,眼里听着对方讲的老掉牙的冷笑话,一双筷子已经游到义卓辞的餐盘里夹住块茄汁鸡柳准备在下次自己大笑的时候塞进嘴里。
一切都好,义卓辞瞧着人跟自己有话聊,看着他因为偷吃到自己鸡柳而微微放缩的瞳孔,望见里边流露出的真切笑意……一切都好。
“新出了甜品,咱买来尝尝?”皇耀祖掏出饭卡在他眼前指了指他身后的走字显示屏。
“行,我去买。”义卓辞起身。
皇耀祖要跟他分工合作,一人买甜品,一人去放餐盘。
排到义卓辞的时候,“阿姨?”
打餐的阿姨视线直接掠过了他,皱着眉偏头看向他身后。
“我肏你妈!”
义卓辞屏住呼吸,转头朝二人刚才的位置望去。红色的长椅上正有人放下书包准备落坐,桌面上空空如也。
“你肏啊!肏我妈就是肏你姑,你这么有本事就去呗!”
“那里咋了?”“不知道啊,打架吗?”“我去……上面那个下手好狠呐。”
“借过!”义卓辞推开身后排队的学生,顺着众人一致的视线朝那人头聚攒的方向,飞奔。
皇耀祖跟人打起来了。他表情狰狞,握起的拳头只稍稍一抬,就忍不住再次砸向身下人的脸上。
那个被他摁在地上,挣脱不得的脑袋压上根勺子,翘动了他脸旁的餐盘,噼啪一声响,橙红色的茄汁溅在了他的脸上,逼得人闭紧了眼,动作间,又挨了好几拳。
“我肏你行了吧!我他妈肏死你!林舒你给我等着,老子要不把你屁股肏开花,我就不姓皇!”
胆大些的同学刚要上前拉架,听了这话都为之一愣,面面相觑。
义卓辞见挨打的不是皇耀祖,顿时合了眼呼出口心安的浊气。他走上前去,触上那人的衣袖,顺着胳膊攥紧了他的手腕,下蹲从身后抱住了人的腰,冷静地架着人起身。
“别在这打,有监控……”义卓辞朝还在气头上的人耳边低吟一句,不像来拉架,倒像是同伙作案呼叫撤离。
好心的群众在地上捡起挨打的人,对着那张不可能没事的脸一句接一句,“你没事吧?”“不要紧吧?”
“啊——”食堂门口传来一阵尖叫声。
一女生丢下了伞,朝他们的方向跑来,嘴里喊着:“林舒!!!”
林舒不是一个人,他今天和小女友一起就餐。
“谁干的!”那女生掏出一大沓纸巾糊在男友的脸上,胸脯上。没一会儿干白的纸就吸着剩饭剩菜的汁水显出了色紧附在了他的身上。
四周的人都没出声,但人的眼睛都在说话,就是寸头那小子!
“你有病吧!”女孩大喊一句,随即人群中传来清脆的巴掌声。
四下的燥音跟着室外的风一齐停了,只剩下头顶的几个风扇在咣当咣当地转。
有些位置稍靠后的同学嘴里还含着饭,都好奇心作祟,直接踩上了椅子往那中心看去。
皇耀祖瞪大了眼,双肩齐齐地卸下了力,恢复了神志的眼眸呆愣愣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人。
义卓辞的脸红了一片——他将人护在了身后,没有任何反抗地挨下了女生的一耳光。
“你……”皇耀祖喉结滚动,张开了口却吐不出想说的字。
对不起。
“走吧……”义卓辞对女生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就牵着皇耀祖离开了人群。
他的影子走在前头,皇耀祖的脚时而踩在它的脑袋,时而踩在它的肩。他不敢往前再踩几分,那影子走地好快,皇耀祖怀疑它生气了,被自己踩生气了……所以他走的很慢,特意去绕开它,但义卓辞抓得太紧,带着人往前走。
蓦地,人停住了。这是皇耀祖没料到的,他谨慎的脚还是踩上了影子,踩上了它的心口。
“对不起……”皇耀祖打直了的两腿僵硬地退后,再退后。
影子却追了上来,双手被人一把捉住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哭什么。”
义卓辞双手抚上他的脸,揩去那两行连成线的泪珠,手背在人下巴上轻轻一抹,低声问道:“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好不好?”
“呜呜呜呜呜呜呜……”
皇耀祖抱住了义卓辞,他低下的头看见地上的影子融在了一起,他不用再和它道歉了,现在他们拥有同一个影子。
“他……他说我是,是婊子养的,我,我不是,我不是……”皇耀祖的脸埋在义卓辞的肩窝里,哽咽着。
“我知道。我都知道。”
啊——靠!靠!靠!靠!
往事不堪回首,皇耀祖一想到那天自己哭得像个抽风的傻子一样在人怀里说颠话,他就尬到想找个地缝一头扎进去!
吃药身体没劲,不吃药脑子抽风。
那天的情况是义卓辞去买甜品,他把桌上两个的盘子叠到了一起,吃剩的汤倒进里头,一手抬盘子一手拿碗,朝门口走。
穿过座位空隙时,拿盘子的手不受控地震颤起来,腕部的筋脉一个劲地抽搐,再然后就是满盘汤汁浇在了下方人的头上。
林舒虽是被浇了,在转头前还是表现平和的,一抬头发现浇自己的人是皇耀祖,一个不学无术靠他小舅搞关系进一中的混子。
他这种人都能进一中,那我学了这么多年的书算什么?
“婊子养的东西……”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了出口。
我他妈真是……皇耀祖想着这事儿的开端,无奈地笑了。
“要不说我有病呢,一句骂人的话就把自己激得像条疯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