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我思虑良久,抬起头正视沉没“在怀疑我应不应该帮我妈卖这个人情”,按我本人简单的思维来说我不会卖这个人情,但是人情世故又在不停抨击我,尊重父母助人为乐才是正常人有血有肉的表现。我并不是冷漠无情的那种人,至少在我自己看来我从始至终一直保持着善良。但高中舍友鹿宝那句“你心机好重”不断反复刺痛我对自己的性格定位。
鹿宝是我们班最受欢迎的女生,也是我所见过了最正常稳定的普通人。我曾一度以她的标准去建立我正确的普通人价值观。可我最后失败了。所以现在的我反复怀疑自我和她人,在母亲那句轻描淡写的“帮我个忙”的打压下,怀疑人生并推翻了所有人们认同的正确价值观。
没有人是善良的,没有任何亲情是不由利益支撑下来的,没有任何朋友会无缘无故靠近你,没有任何爱情,禁得起时间考量。沉没已经换了姿势,他将手搭在大腿上,食指不停上下摆动,碰到裤子布料又远离,滴答滴答反复重复。好像在计算时间的流动,他不说话,他的手指在说话。
“连理枝”他忽然叫了我的名字。此刻我非常在意沉没的一言一行,屏神凝息侧耳倾听,他这个无意中知晓我全部灰暗心态的男人,会对我如何评价。
“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只有个偶尔联系的弟弟,没办法理解你口中的父爱母爱”
我沉默。
“至于朋友恋人以及社会什么的,其实你大可不必在意什么普通正常的人为标准,做你想做的,喜欢就努力去做,讨厌就拒绝远离,没必要勉强自己成为你想成为那种正常人,没有人是正常的”。
我若有所思。
“现实社会是人与人生存财权的较量,残酷的游戏规则绝对会淘汰很多不遵守规则的人。你的棱角还没被社会磨平,自然没办法参与这场游戏,这并不能代表是你的问题。等你见过更多的人与事,你会豁达明朗很多。”
“是吗”我将信将疑。
“起码,我现在很后悔没有再早一点认识你”沉没调笑“你被自我禁锢在自己的世界无法脱身,又等不来解救你的人,才会迷失方向”
“我还有救吗老师?”
“永远有的救,坚持做好你自己就行,我会无条件站在你身边的”他扯起曾无数次对我假笑的那张脸。昏暗的房间让我看不清他面部表情,但眼睛中反射的白炽灯光如闪亮的夜空星,熠熠生辉在我心中,点燃了我莫名升起的一丝希望。
“那你帮我给走个后门吧”我拍了拍沉没肩膀“如果可以的话”又不确定得加了后面这句话。沉没长长舒了口气“你开心就好”,而后懒瘫在床上,仿佛刚刚经历了什么世纪大战后的身心疲乏。
我呵呵笑着“至于嘛,跟你聊个天聊的跟肾亏了一样”,沉没笑了起来,那是我至今为止第一次由心而发感受到的,沉没最真实的快意。他没有再用平常那种魅惑低沉嗓音说话,而是换了一种特别放松的奶音本音,他说“万一哪句话思路不对,我真怕你的脑筋又转些拐不回来的弯,那得把你折磨成什么样子啊”。
我感觉心脏被命中一般,一种前所未有的神秘感再次侵袭我脑海。跟那次火车上那个男孩的一句“姐姐,再看要收费了呀”重叠再一起。这种感觉太独特并且让我印象深刻了。仔细想想,沉没的声音确实跟当时那个声音如出一辙。我瞪大瞳孔,忽然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那天那辆火车”我结结巴巴“那个人”我又联想到景尚浅曾经和我说过的那句话,火车上同我见过一面。我不可思议指出“你就是那个男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的的确确是他两!景尚浅和沉没!在那辆火车上拥吻!被我撞见!那个凌晨!这样就对的上景尚浅的话!也更好解释沉没为什么会在车站网吧与我相识!他知道我那天出发前往奈尔!
他到底什么时候与我现实见面的!